聂霦想以迟宣作跳板,借长公主之势,谋得帝位;
迟宣则爱着聂霦的身体,奢望对方成就大业,一旦自己有了“从龙之功”,便可摆脱如今这样不尴不尬、被人视为常乐郡主附属品的处境,或能一步登天,位极人臣。
常乐生性天真了些,但对爱宠她如亲生女的舅舅聂官家,爱戴至深,哪怕对方现已崩逝,无法容忍有人算计帝位;
更何况……
迟宣的身体残缺,掩藏不下去了。
被娇养大的贵女,没有如寻常女性一样,因着遭人玷污就寻死觅活,无比冷静地下令,着人剥去郡马的下裳,举剑将其发育不全的物事,一下子削除得干干净净。
留下一句:“此物既是没用,还留着做甚么?”
同时雷厉风行,处死迟宣的两位小厮。
便在这时,常乐发现自己怀孕了。
——正逢朝局不稳,外忧内患,各种明争暗斗,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无论宿桢,抑或懿庆长公主,一时无暇关注小辈的情况。
好颜面的女孩,对着长辈素来报喜不报忧,不想让腌臜事污了母亲的耳,便将自己遭受的委屈给隐瞒下了,敲打着下人绝不允许走漏风声。
无法容忍怀着孽子的她,私下请大夫开了打胎药。
药没问题,然而她的身体本有些羸弱;
堕胎所用是为虎狼之药,药性劲猛,引发了大出血,一时受不住,竟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去了。
常乐的死讯根本隐瞒不住,引得长公主雷霆震怒。
在宿桢一手督察下,很快将真相查得清清楚楚。
涉事的一众人,理所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甚至牵扯到“谋朝篡位”,聂霦成为众位帝子里,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对象,成为宿桢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甘江县侯,长公主伤心绝望之下,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彻底心灰意冷,请求摄政的弟弟抹去对方的爵位,母子二人从此终身没再相见;
还有那位换了身份,试图搅浑昱国一滩水的琴师,照样被揪了出来,从其口中撬出机密信息后,随意按了个罪名处死了。
至于,直接害得常乐身陨的罪魁祸首……
迟宣一家,因“欺君罔上”的罪名,或被削去官爵,或被革除功名,知情者如迟家家主流放三千里——按照当朝律法,已然是宿桢手下留情了。
而对迟宣本人,处置手段不可谓不……
阴毒。
没处死,或者动用刑罚,反倒是派出御医,用上好的伤药治好他流血化脓的伤处;
待其伤愈,打入贱籍,给改头换面,灌哑药、废去手脚筋,遣送至军营,成为慰劳众将士的军.妓……虽是男性,总是有些人爱好这一口,何况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是荤素不忌的。
趴在宿桢背上旁观的鬼王大人,被自家男人这天外一出的手笔,吓得目瞪口呆。
想到惨死的外甥女——也不能说,她自身一点儿没责任,然而天真憨傻又不是犯罪,别提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的永远是居心叵测的加害者……
顿时觉得桢哥这一手,简直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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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纷转。
傅藏舟下意识地咬了口酪面,歪头注视着无比相配、看着男才女貌的一对年轻人,心里盘算着时间——
皇家女儿不愁嫁,哪怕到了适婚年龄,常乐真正嫁给迟宣,大概在近四年后了。
他二人居然这么早就相识了?
抑或是“蝴蝶效应”?
不管如何,哪怕犯错的人终是得到报应,逝去的生命却不可再挽回……如今有了挽回的机会,无论怎么样,也要阻止悲剧重演。
想罢,鬼王大人眼中流溢着淡淡血色。
摇摇晃晃的铃铛儿,发出影影绰绰的清脆响音。
“好好听的铃声,”隔着一条街,女孩试图找着话题,与她心幕的男子搭话,“迟郎你听到了没?”
迟宣冷冷清清地回:“没有。”
常乐闻言,微微丧气。铃声不铃声的,再好听也不过那样,她哪里真会在意,在意的不过是……
忽而一阵强烈睡意,忍不住抬手,以手帕掩着嘴,按捺着打呵欠的冲动。
傅藏舟咽下口里的美食,飞快勾了一下嘴角,对着街对面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女孩,无声做了口型——
好梦。
从现实角度,迟宣还没做过任何伤害外甥女的事,若以“前世”为理由,先下手为强搞死对方……未免有些不太适合。
然而如果什么也不做,看着外甥女傻乎乎地上当受骗,哪怕最后阻止她嫁给对方,心里难免不爽。
阻止悲剧的发生,不如直接根除其源头。
所以送给常乐一个“好梦”。
经历一场足以混乱真实的梦境,相信外甥女作出决断,哪怕一时有疑虑,只要她知晓迟宣的身体问题,必会对梦里的一切深信不疑;
至此若还是痴心不悔、执迷不悟……就只好关门放桢哥了。
孩子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管他是男孩女孩。
不过,常乐的情况还是得跟桢哥讲清楚。
别的不说,聂霦与甘江县侯已然不成气候了,那位来自显国的奸细,这一世却不知藏身在何处。
国家安全无小事,每一个人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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