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铘没动静,宿遗祯就这样骂了半晌,直骂得口干舌燥了门内也没半点动静。而后关河令和江上弦都来了,架着他的两条胳膊给扔出了浮屠塔。
“苍铘你这怂货,你就躲着吧,你躲一辈子别出来!堂堂一宫之主,遇到点破事儿就知道逃避,能不能有点出息......”宿遗祯像泼妇骂街,站在浮屠塔外又接着骂了半晌,最后连关河令和江上弦都没办法忍了,跨进塔内反锁了大门。
“这叫什么事儿啊,九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脾气跟个孩子似的,说生气就生气了,唉......”
宿遗祯很无奈,在关河令过来催了四五次之后终于认命了——苍铘这是铁了心要撵他出塔。
他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就住到了段教习那边,开始了和杜若他们一起修习的日子。每每对那段短暂的当宫主首徒的生活长吁短叹时杜若都会来刺激他:“都说了不要回来,你看看现在可好,首徒被踢出了浮屠塔,这很可能是你跌入人生谷底的开始。”
宿遗祯无言以对,只能以白眼奉上。
这夜宿遗祯又练剑至戌时,脑子一抽便习惯性地想往莲池去浸浴,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没资格再去了。他默默调转了方向,去了弟子居的浸浴池。
这个时间本不该还有人再来的,这次竟然还好巧不巧的碰到了熟人。岸上的贺稚还是满脸诡诈的模样,他命人把水池围了起来,对宿遗祯道:“不是说你是女的吗?从前在我手底下的时候还得听上边的吩咐把你单独搁在一间,现在你倒跑到男弟子浴池来了。”
宿遗祯冷笑:“你他妈才是女的,老子是男是女你看不出来吗?”
贺稚:“看得出来,雌雄莫辩,可男可女。”
众人笑了起来。
宿遗祯伸手去拿岸上的衣服,旁边的弟子忽地把衣服捡了起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调笑道:“二师兄,我看他就是个女的,衣服还是香的呢!”
“哈哈哈......未必吧,哪有女的敢这样浸浴?我看就是个装成娘们的变态,”贺稚道,“不如兄弟们替他检查检查,可别让人家误会了自己的性别,一起上!哈哈哈......”
宿遗祯懒得与他争论,挥手推出一片水幕,将企图扑上来的几个弟子击了出去。这些弟子全都带着武器,显然是有备而来,宿遗祯不能出水便只能以水作器,忽而是水刃忽而是水刀,忽而又是珠帘水网迎头罩下,也打得那些人狼狈不堪。
但水毕竟是水,耗费了大量元力去操控之后渐渐也捉襟见肘,宿遗祯越打越吃力。贺稚瞅准了时机从背后偷袭,一只连弩发射的八支虎舌短箭朝他飞来,他察觉到背后劲风便立即以水幕去挡,其中的七支都被击打入水,还有一支却深深扎进了后心。
血流得不多,只染了他一小片皮肤,后又被水冲去了颜色。宿遗祯觉察到真气紊乱,气海、气府之中到处流窜着陌生的能量,曾经背下的剑诀心法忽然就涌现在脑海里,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篇幅都在重新排列组合。
这些字句像是机关里的簧卡,像是他曾经把玩过的四阶魔方和孔明锁,在气浪的冲击下竟渐渐找准了位置,不用他控制就排成了正确的顺序,接着“咔嚓”一声就要解锁。宿遗祯闭上眼感受着后心的疼痛,同时也感受到了金丹的呼应。金丹在他胸腔内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这光芒只有他自己能看见,刺得他眼睛生疼。
“轰”的一声响,水池整个炸开了,满池的温泉水化作漫天星辰飞流滑下,氤氲的热雾中那些仗势欺人的弟子全都被水珠打伤,有的手臂被水珠射穿,有的踝骨被砸断,还有的甚至整个背上都是血洞,水珠已如子弹般没入了皮肉里。
贺稚的经脉受到了重创,鼻子和嘴角都渗出了血,他知道大事不妙便立即命令道:“快走,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其他弟子闻言都作鸟兽散了,但贺稚自己却没走。他见宿遗祯爆发出那一阵能量之后便陷入了困顿,整个人颤抖得厉害,要恢复过来还得好一会儿。打铁要趁热,贺稚一不做二不休,拾起地上一把剑就往宿遗祯身上扎去。
......
“开门,开门......”
关河令刚打开浮屠塔的大门就见宿遗祯扑倒在地,他身上的衣衫只是松松垮垮地搭着,后心一只虎舌短箭深深扎进肉里,似乎随时都能在心脏上划上一道。她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别动,千万别再乱动!”
宿遗祯不理,抓住她的小黑靴道:“让我见他一面,你让我见他一面,求你......”
关河令很为难,她想由着宿遗祯这样死了算了,也好解了她家主子的苦楚。可看他这个样子又实在可怜,怎么说也是她家主子唯一的徒弟......正纠结呢,那边一个身影就快速窜上了塔,朝顶端掠去。
关河令:“......”她很想骂人。
关河令把宿遗祯搬到了房间开始着手救治,这边刚撕开了背上的衣衫苍铘就推门进来了。他面色阴沉得可怕,压着怒气问:“怎么回事?”
关河令识趣地退到一边,答道:“一支虎舌箭,扎得很深,像是近距离发射的。”
苍铘:“是谁敢对本座的徒弟下手?”
关河令:“属下这就去查!”
关河令扯着江上弦出了浮屠塔,苍铘反手一挥便把门关实了。他封住宿遗祯的大穴,撕开衣衫就开始为他拔虎舌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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