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学美术的他,终於完成了老爸的愿望。面对漫长
的暑假,浩翔找到一份临时工作,在绘画才艺班教小朋友习画。浩翔持续著打工的工作,一
切似乎如旧。但是每到黄昏时,悵然若失的情绪就会涨满他的胸口,让他十分难受。更糟糕
的是,自从发现老爸与那位不知名的中年男子的合照后,不安的情绪更加陇照著自己。
这天浩翔休假,不用到才艺班工作。虽然有整天的时间,该做的事也不少,他却赖在床上,
两眼发呆的瞪著天花板。寂静的房间裡,地板上散置著画纸、画板,书架上净是凌乱的美术
书籍。
「啊....啊....闷死啦....」浩翔发出无聊的怨叹,转头看著架在落地窗而被他遗忘多时的
画架,很久没有出去户外写生了,有的只是一册又一册熊哥的人物画像。以前绘画总能让他
遗忘一切,整个人沉浸在激动的喜悦之中,心中的灵感彷彿流动般的泉水源源不绝。但如今
画架上的画纸摆著起码有七天,却仍未完成。
老爸合照上的中年男子到底是谁?浩翔不停的思索著那晚,当老爸回家的时候,浩翔正在书
房画画,总觉得他的绘画能力好像一下子从他的身体上抽离了似的,就算勉强拿起画笔,也
完全画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画架上有张未完成的素描,有雏形上可以看得出是张人物画像
。浩翔之所以选择绘画,单纯只是因為自己喜欢,有没有才气、能不能成名,他完全不在乎
。所以,他画画的心境一向十分轻鬆,没有感受到特别压力。
惟有这次的感觉不一样。他真的十分渴望能画下老爸合照中那个中年人的身影,就像是沙漠
旅人非得找到绿洲水源般的感觉,一日找不到,他就一日不得安寧似的。这种焦躁不安的热
切渴望是他第二次遇上,记得以前初次与熊哥见面后,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的创作yù_wàng也是第二次如此炽热燃烧、如此迫不及待。他原可以依照相片裡的印象加以创
作,但试过几次之后总告失败,他抓不住他的神韵,那种他要的感觉,无论画几次都无法完
美的呈现出来。也许是因為未曾见过他本人的缘故吧。
浩翔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涩微笑,莫非自己被这不知名的家伙给迷住了?还是因為他的长
相很像熊哥的关系?这时,窗外的夜色逐渐淡去,变成濛濛的景象,就像老天爷在反应他不
佳的心情似的。
「浩翔....浩翔....睡觉了吗?」门外老爸的敲门声。
「还没有,爸啊,请进....」浩翔边画画边回答著父亲说。
〈十六〉
浩翔正专心画著一幅油画,台中公园的美景尽收画裡。放下调色盘,脱下工作服,浩翔脸
上带著微笑说:「老爸,最近在忙什麼?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不要太累了,自己身体要多
保重,大哥帮你安排去中国医药大学附设医院作体检,别忘了,后天早上不要吃东西噢。」
「作什麼体检,才五十八岁,又不是七老八老的,何必发那个冤枉钱呢?给两个孙子买营
养品还差不多,你大哥就是这麼固执。」姜爸不捨浩平为他做的事情而喋喋不休。
「老爸,那是大哥与大嫂的意思,为了你自己的健康,你就顺著大哥的意思吧,况且你身
体健康,也算是在帮我们做儿女的忙啊!你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我们就快快乐乐,
认真工作赚钱。老爸,有朝一日,我要把你这十二年来的冤狱,连本带利的向国民党政府
要回来,我要那些栽赃你的黑官,赔偿我们的损失的。」浩翔义愤填膺,振振有词的述说著。
「浩翔,爸爸没有白疼你了,你的心意爸爸了解,但是,有些事情只可以做,却不能说。
你马上就要為人师表了,自己要谨言慎行。凡事不可莽撞,爸爸就是一面境子,千万要小
心,别重滔覆辙。」
「爸爸,我....」
「别说了,爸爸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也许,真的有那麼一天....“政党轮替”国民党下
台,我们再来申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姜爸不胜希嘘的说著。
房间内的空气,顿时有如冰点般的凝重,父子各自心事重重。
「嗯....浩翔,你们身世的来龙去脉,你大姐应该都向你们讲清楚了,往后,对你大姐还
有两个哥哥要更加敬重,知道吗。」
「爸,我知道,我会的。」
「那就好,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爸,对了,下午二哥在后阳台捡到一张相片,应该是爸不小心弄丢的。」浩翔边说边从
口袋中掏出相片给姜爸。
「我就说嘛!怎麼可能被我弄丢了呢?」姜爸接过浩翔手中的相片,喜出望外得意忘形,
不知不加掩饰心中的喜悦。姜爸的喜乐形之於表,更引起浩翔心中的疑惑。
「爸,相片中的中年人是谁?我们认识吗?怎麼都没听爸你提起过呢?」
「噢!这....这是....监狱中....狱友周老的儿子,他也住在台中,拜託我就近观照的。」
姜爸支支吾吾的回答著儿子浩翔的问题,脸上斗大的汗珠直直落,随即转身离开房间。
浩翔望著父亲的背影,忽然感觉父子间的距离是那麼的遥远,从姜爸的反应跟离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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