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从付东楼母子处弄到玉玺的消息的,他能收一个宰相外室子做徒弟,这事儿本身就值得推敲。
可说到底,在大楚,玉玺之事一直是一个半信半疑不会宣之于口的秘闻。柏钧和也不是不想打探,可谁让付东楼失忆了呢。而现在柏钧和也知道了,他媳妇根本不是失忆,而是内芯儿换人了,这就更谈不上玉玺的下落了。所以瑞王府现在对于传国玉玺的心思淡了不少。
再说回北燕,如果没有传国玉玺,令狐纯的行动可以单纯地解释为北燕忌惮付东楼的才华,想要让付东楼为他们所用。但必须要提到的一点是,在柏钧和追查“叱奴”的时候,发现叱奴来到大楚的时间是在三月初。
三月初,那时候付东楼刚刚被赐婚,柏钧和自己还以为他媳妇是个花瓶草包呢,史朝义和令狐纯又没长前后眼,怎么就能知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大楚的瑞王卿能变成一个才华盖世之人?可见令狐纯来大楚本身就有别的目的。
联系付东楼与传国玉玺那丝“莫须有”的关系,再看令狐纯绑架付东楼之事,似乎这件事儿就能有新的解释了。
假设史朝义翻遍唐宫典籍,发现传国玉玺其实在川地,或者他从哪里得知付东楼母子与传国玉玺有关,那令狐纯入川劫走付东楼又在川地滞留不去的动机目的便一目了然了。为了传国玉玺派柱国上将军孤身犯险,这是讲得通的,毕竟传国玉玺在一般人眼中可比一个瑞王卿有价值的多。
柏钧和睁开眼,环视着四周茂盛的植被潺潺的流水,眉头紧锁:莫非那个传国玉玺就在这片山林里?
木炎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难道他是李唐后裔?
想到北燕与大楚先后建立的那段时间里那些骤然间消失的李唐皇族,柏钧和亦是有些背后发冷。自己这桩婚事牵连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唇角一挑,柏钧和冷笑了下,怕是这布局之人现在也无法掌控全局了吧……
狩猎扎营的七个人陆续回来了,柏钧和走过去与他们几人一起烤肉吃饭。
玉衡是一行人中最警觉的一个,他是斥候出身,周围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要多看两眼。自打一进山,玉衡更是警惕万分,如今就连吃个饭都草木皆兵似的,倒叫众人哭笑不得。
玉衡踹了玉衡屁股一脚嘲笑道:“我说老狼,不就是个鬼山么,咱们哥几个在战场上杀的活人都数不过来了,竟不知道你多了个怕鬼的毛病。”
玉衡拍拍屁股上的土,瞪了玉衡一眼对柏钧和道:“主上,依属下之见,令狐纯不会带着王卿殿下藏在这里。此处荒无人烟,山下都没个村庄,老百姓都说这里阴气重,一到阴雨天就能见着过阴兵,可见是个很不吉利的地方。令狐纯怎么会选择走这里去汉中呢?”
“周围的山都有人搜查,唯独这里没有,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地方不吉利没人来。”柏钧和不以为意,“正是如此,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所在,令狐纯走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座山没有名字,位于成都与汉中之间的东侧,素来以闹鬼闻名,山下方圆几里地之内都没人家。当初见了顾贤的信说了木炎指示的大概方位,柏钧和就想到了这里。
当然,传国玉玺之事,就算是心腹亲兵柏钧和也没提,可正是因为过阴兵的传说,柏钧和才更加肯定是这里。过阴兵,八成是有古墓之类的东西在这里,如此才更像是藏着传国玉玺的地方。
玉衡其实是想劝柏钧和回去,可自家主上的脾气他是知道的,绝没有说因为闹鬼打退堂鼓的可能,索性也就不再提了。
吃着东西,柏钧和忍不住想到湛露居花样百出的吃食,想到湛露居自然就少不了想到付东楼。
在成都的时候,付东楼身边小厮侍女好几个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日里锦衣玉食地养着,哪里叫他吃过苦。
后来自己与曦瑜渐生情愫,哪怕他做东西手上破点皮儿自己都少不得心疼一下,能纵着能宠着的地方哪做少了,真不知道在这荒山野岭的跟着令狐纯吃苦他的曦瑜受不受得住。
如果他知道这处山林闹鬼,会不会被吓到呢……
想到付东楼明明心中恐惧慌乱却还强自镇定的样子,柏钧和心里一软又有些心疼。那双风华绝代的蓝眼睛只该有意气风发的丰神俊朗,不该有惶恐不安才是……都是自己无能才有今日的困局……
柏钧和心里千回百转,脸上却是风平浪静,七星自然看不出自家主上的心情,否则定要腹诽主上儿女情长了。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稀罕事儿,当年先王对顾贤……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日过中天,令狐纯一行养了养精神又要启程,付东楼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一直在这座山上打转。”你军队里都被人派了监军分权了,你都不着急回去?这话付东楼没说出来,他还不想让令狐纯知道他在学鲜卑语。
“你也看出我们一直在原地转悠了。”令狐纯将弯刀系在腰上,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说你被赐婚之后回相府住了几天,然后失忆了,真的假的?”
骤然提起此事付东楼一愣。自己是穿越来的只有柏钧和知道,可那天令狐纯突然出现劫走自己,想必是在屋中潜伏了一段时间。付东楼一直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令狐纯知道了,可今天听他这么问,应该是没听到自己与柏钧和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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