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庸遇事多向其征询意见,如今面临前途大事,更是不会马虎。
不多时茂丞就来了。
茂丞年近五十,身材不高,白净瘦弱,几指长须,标准的文人模样。这人看上去平平无奇,见人三分笑,还带着些和气,在县衙里很会与人方便,便是都知晓他是席庸心腹师爷,也念他几分好处。
“不知东翁召见,所为何事?”
席庸与他极熟了,对其秉性自然了解,当即叹气道:“茂先生明知故问。”
茂丞笑了笑:“可是为年礼之事?”
席庸点头。
所谓“年礼”,并非今年才送,本来参照着往年便可。然而今年另有所求,年礼自然得重新安排。再者,他未得传召,不可入京,必要派个心腹妥帖人走一趟才行。心腹随从倒是有几个,但终究不是很放心。
“既然东翁如此重视,不如,我代为走一趟。”茂丞岂会不知他的心思,这回便主动示意了。
席庸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若茂先生肯入京一行,此事必然十拿九稳。我先在这里谢过先生。”
对于茂丞的能力,席庸十分满意,甚至对能得茂丞相助,很是自得。
他是打定了主意,便是顺利调任,也要带着茂丞一起赴任,不仅是茂丞知晓他所有隐秘,更是对方的能耐让他不舍放弃。去了一个崭新的地方,茂丞不知能为他分多少忧呢。
“不知何时启程?”茂丞问。
“此地离京甚远,万一遇上雨雪,又要耽搁时日,早些出发的好。三日后出行。”
茂丞点头。
却见这茂丞又跟席庸说了些衙门闲事,便告辞出来了。离开了书房,茂丞嘴边闪现一抹淡笑,尽管一闪而逝,但分明满是讥诮。
茂丞住在县衙后街,一处小院儿,大小十来间屋。茂丞带着老妻以及几个仆从,倒是很宽敞自在。
闻寂雪既说要打探,自然不耽搁,当天就派了人,正好发现这茂丞有些异常。
以往也知道席庸有个师爷,颇有能耐手段,若非此人,席庸当年不可能那么顺利快捷的在田余县站稳脚跟。又是有此人相助,席庸跟桂宁县当地乡绅大户勾连一气,又跟月梁州城某些人搭了线。
柳义送来关于茂丞的详细资料。
茂丞此人并非田余县本地人,祖籍隆汕府,有秀才功名。可惜此人时运不济,本来才学不差,却次次落榜,直至其三十五岁,心灰意懒,彻底放弃科举,出门游历散心。一年后途径月梁州,因病停留,后来在此处交了好友,干脆直接在田余县买田置地,把家眷接了来,并开办私塾给孩童启蒙。
又两年,席庸来田余县赴任,茂丞做了席庸师爷。
“这茂丞有问题?”穆清彦仔细审视此人经历,只看出一处违和:“三十五岁正当年,便是考到四十来岁也不晚,若是以年岁大了为由放弃,理由不够充分。”
白发苍苍老童子。天下间的读书人多是以科举为目标,哪怕饿着肚子也要读书,因为一旦取得功名,就会得到相应的好处,不仅有朝廷奖励,还会有家族、乡里的奖励,更能得到旁人敬重等等。
“确实经不起推敲。”闻寂雪同样质疑。
早前只是没将此人放在眼里,其人来历多是传闻,没有理会。如今细细查证,仔细琢磨,显出蹊跷来了。
穆清彦推算着时间,茂丞到月梁州,是雪家事后的两年多。其在田余县住了两三年,方才有席庸赴任。
正是这种宽松的时间,使得茂丞不惹猜疑,但凡事就怕细查。
好比,当初向席庸举荐茂丞的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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