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最后“刘生”进了桐山书院,有人惊叹羡慕,自然也有人嫉妒泛酸。
对门那家就供着个儿子念书,念了十来年也没能进桐山书院,怎么能不泛酸嫉妒呢。也因着这个,倒是把“刘生”记的牢牢的,或许不记得模样脾性,可这件事,这个人存在的印记,都快老糊涂了,一问就能想起来,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赵书成当年才十岁吧?进私塾念书也没几年,能进桐山书院?”穆清彦不免质疑。
桐山书院相当于高等学府,里面并不教授基础课业,多半是立志科举的学子,特地来此求名师“深造”,也是为了有共同志向才华的同窗。赵书成再有读书的天分,到底底子浅薄,离书院的课程还早。
“真正记得‘刘生’的人只有三个,年龄都很大了,对于刘生进书院,他们有印象,可具体怎么回事儿,连常家对门那户也说不清。我查了桐山书院的学籍花名册,从四十年前开始翻,叫‘刘生’的有,但不论年龄或籍贯都对不上,没有十岁、甚至十二三岁的‘刘生’。当然,根本就没有那么小的学子,最小的学生是十四岁,已是历来少见了。”
穆清彦琢磨了一下,说道:“‘刘生’这个名字,肯定是蔡家人为掩饰给随口取的,毕竟真名不敢用,蔡这个姓氏也不能随便用。否则常家邻里都知道他们有个蔡家的老亲,蔡家孩子不让蔡家养,怎么给外姓养?”
闻寂雪补充道:“而且,赵书成未必愿意。”
尽管当年的赵书成或许稚嫩,但若无大变故,人的性格是慢慢形成的。观现今现今行事秉性,可窥年幼一斑,赵书成不仅在读书上有天分,心里更是个有成算的。这种人不一定怕吃苦,却怕出不了头,蔡家带给他尴尬的出生,绝对是难以抹除的污点,是一辈子都得藏掖的秘密,哪怕接受了蔡家的安排,可他内心肯定会有所怨怒。
穆清彦也觉得如此,道:“所以‘刘生’这个名字只是幌子,没有户籍证明。再者,桐山书院不可能招收那么小的学生,所以‘刘生’入书院的事,应该另有说法。”
闻寂雪笑着点点头:“常家倒是跟桐山书院有点联系,他们家每月都要给书院送香油,不过,不是供给书院饭堂,而是在书院的教书先生。这个好打听,那位教书先生姓林,林伯翰,书画上颇有盛名,在书院里也是教授这两门课的老师。他祖籍在东边,携妻带子住在书院,饭食都是自家做,喜欢吃常家香油。
常家每月给林家送油,其实赚不到多少钱,但跟书院先生来往,说出去好听。我只是在想,若‘刘生’真进了书院,或许跟林家有些关系。”
所以,此“入院”非彼“入院”。
穆清彦沉吟片刻,问道:“林伯翰一直在书院?”
如今人肯定不在世了。
闻寂雪摇头:“在‘刘生’到桐州没两年,林伯翰便辞职归乡了。
说来也是一桩事,‘刘生’出现的那一年,正值皇位交替,按照惯例,新皇登基要开恩科,一时间桐山书院涌入更多的学子。学生多了,教书先生不足,又请了几位执教。林伯翰跟其中一位有矛盾,几次三番的对上,心头不爽快。文人嘛,脾气大,或许还有别的原因,最后干脆辞职归乡。”
穆清彦算算时间,那段时间可不仅是皇位交替。
现今当政的这位是本朝第二位皇帝,开国皇帝在位不足二十年,算是稳定了朝堂,平定了民心,一切都走上正轨。可皇位更替,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谋求利益,那时更有边境外敌觊觎,在新帝登基后没多久,边境就开始打仗。那几年,边境时不时就烟火纷飞,朝廷征兵,百姓也苦。
“当时不少文人学子弃笔从戎,还传下不少佳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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