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未多计较,颔首一笑,翩然而去。
那站在厅堂角落的皂隶上前道:“小的这就带两位大人去见老爷,请。”
“哼,我道是谁。而今连这下作人等也能登堂入室了,真真世道浇离……”说话者正是方才不耐不屑的官员,没等他骂完,另一官员忙掩住这人大嘴,并气声警告:“人还没走远呢!”
待放开手时,这大嘴官员嘴上仍不住嘟囔:“士农工商,这人不就一街头卖布的么,我还怕他了!”
这一次连皂隶都忍不住提醒:“丘大人好歹是皇上钦定的皇商,特赏五品功名顶戴……啊!”皂隶一语未完,就让这暴躁官员揍了一拳,只听他骂道:“我就是看不惯这等夤缘之辈,为了升迁盈利,连皇上迁都之事都敢附议!实乃户蠹蛀虫……”
议事厅不远,这白鹇官员如孤鹤独立,身后小厮双目惶恐,低声哀求:“丘大人,小的回头禀告尚书,您就别听了,快走吧。”
不料这丘大人竟回首,淡然一笑,若朗月入怀,只听他温声道:“你莫给徐尚书寻烦恼。我不过当个笑话听听,你倒较真起来了。”说时,从大袖中摸出几颗碎银子,牵过这小黄门的手放入,并道,“你既替我着想,这些就当是我的一点回报,收下吧。”
这小黄门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即刻跪下磕头道:“都道丘老板是最拿下人当人看的,小的感激不尽,唯愿丘老板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这丘老板又是粲然一笑,旋即阔步离去。
上了马车,就听淅淅沥沥落起雨点,马车放缓,行了两刻钟,才收辔停驻。
车厢中人正要捞起车帷,不料外头抢先一步,帘子收起,却见一姑娘在车下撑伞而立,神色忧虑。这丘老板不由失笑:“上午出门时,你都已经把伞备好在车里了,怎么大雨天的还出来,傻引章。”说着同时下了车,接过伞柄将姑娘纳入伞下。
引章作势锤了主子一拳,嗔怪道:“大夫嘱咐你得休养十日,这七天都还没到你又跑出去了,我这淋雨还算小的,就有一天,我叫你活活气死。”
迆逦黄昏,景阳钟动,临风隐隐犹闻。院中草木青湿,主仆二人相扶,默声行走其间,片刻,寻壑哑声道:“死了不好么,不必劳烦你照料,我也不必再为生计奔忙。”
引章突的一推寻壑,自己后退几步陷身雨中,带着哭腔道:“公子又说这话堵人!”
寻壑举伞就要走回去,引章后退几步,不肯纳入伞下,额前刘海已湿成条片贴在前额,嘴角确仍倔强抿紧。
寻壑只得讨饶:“好好好,我以后不说这些了。”
引章却讨价还价:“我还要公子少点奔忙,把身子养好。”
寻壑未答,只是将人揽入臂弯,替姑娘拭掉沾上脸颊的雨珠。
引章不依不挠:“公子你说话啊!”
片刻,寻壑才叹一声:“人活一世,若跟草芥无异,任人践踏,又有何意思。”
引章闻言怔住,几次牵动唇角,却最终未找出反驳的说辞。
一进院落还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屋宇设计,可进了二重院落,却叫人大跌眼界,竟是一处茅草屋子,兀立在院落中央。
寻壑引章先后步入房中,室内陈设可谓简陋,只有最基本的桌椅床凳,连架子都少见,更无任何摆设。
寻壑刚要跨入门中,突地门后窜出一人影并‘哇’一声大叫。
惊吓太过突然,寻壑印章霎时连连后退。
这罪魁祸首见状,却是拿小胖手捂住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重阳!”引章恼羞叫唤一声,撸袖子上前,眼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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