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绕过堆积在前一户人家门前的大块碎石和裸、露出钢筋的水泥块时,那片堆成井字形的短木柴终于映入了他的眼帘。严景铄在一瞬间僵住了脚步,在他早上走之前堆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在此时除了最下边的几块还勉强维持着井字的形状,其他的都杂乱地散落在四周,满满得几乎铺满了门前狭窄的一小块空地。
严景铄猛地抬头,瞳孔瞬间缩小了。之前被杂物挡住的右半边木门此时终于在月光的映照下显露出大概的轮廓来。原本紧闭的半边木门在此时却大开着,只剩下最底下的一块薄板与门框相连接,在不时吹来的略带寒意的秋风中摇摇欲坠,断断续续地发出“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年初新贴在门上的红色春联恹恹地卷了几个边,不时被风吹起又落下,与向外歪斜的门板相撞击,发出“啪”、“啪”的细小声响。
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严景铄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寂静的时刻。他听到了风的声音、风吹过石头或是木板或是别的什么的缝隙发出的稍显尖锐的声音、塑料被风吹起发出的飒飒的声音、木板慢慢摇晃着发出的声音···但是没有一丝活物发出的声音。没有人不时发出的轻微的咳嗽声,没有人走过破旧的地板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没有不时在黑暗中传来的压抑着的诅咒声,没有偶然闯入的饥肠辘辘的野狗发出的犬吠声···这片严景铄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此时仿佛死了一般,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躯壳。
严景铄的额头在不知不觉间布满了汗水,他小心地伸出手推开了左边紧闭着的木门。他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是他却完全没办法控制。
这是一个小小的、异常简陋的房子,小到严景铄只用走五步就能从房子的这一头走到房子的那一头。清冷的月光从完全打开的房门穿了进去,碍于角度却也只照射出了里面小半的地方。奶奶的床为了避寒放在了房间的最里面,此时的月光堪堪照射到了破旧的床脚。
严景铄僵硬着走向床的方向,走到第二步的时候就看见小床中间鼓起的部分突然动了一下。他楞了一下,继而心中就狂喜起来,从南高就开始快速滋长的担心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奶奶没事!
他加快脚步来到了奶奶的床边,将右手轻轻地放在了缝补了不知多少次的棉被上。
“奶奶?”严景铄轻轻摇了摇手底下那团突起的棉被,小声唤道,棉被底下却突然没有了动静。
“奶奶,你醒了吗?小铄回来了。”
严景铄等了一会儿,又轻轻摇了一下。这一摇,他就感到了有些不对。奶奶床上的棉被他今天早上才刚换过,是他看前几天天气好特意拿出去晒过了的,按理说应该是比较干燥的,但是现在入手的感觉似乎有些潮湿?他刚才还没在意,现在才感觉到那有些黏腻的触感。小心地将右手拿到了跟前,严景铄的眼睛一下子睁到了最大。
那是血的颜色,鲜红鲜红的。
严景铄还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能是之前在路上不小心沾染上的什么红色颜料,等到一丝腥腻的气味传到鼻间时,他脑海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发出“啪”的一声声响,断裂开来。
倏地,那团隆起的棉被又猛地动了一下,这次它没有停下,响动的幅度反而慢慢变大起来,似乎还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
严景铄缓缓地将头转向床头的方向,再一次伸出了手。明明是与之前相同的动作,但是他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严景铄在心中疯狂呐喊着不要,但是他的手却违背了他的意愿,颤颤巍巍地伸向了床头的被子。
颤抖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还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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