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发生了何事,定然会先通知周巡抚。胡管家对沈吟说过的话,自然原原本本都传递给了周巡抚,甚至包括那些不便对沈吟说的。周巡抚毕竟长沈吟许多,早在官场摸爬滚打修炼成了狡黠老狐狸。
周巡抚原本以为沈吟是因为貌美被贬而自甘堕落,染上南风,没想到在京城便与人有了种种龌龊,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师弟是大胆妄为,然而那事总不能自学成才,得有人教他,莫不是就是那个当时是京城有名纨绔的崔朗征?这些年来,周巡抚始终不辞辛苦,要为师弟的毛病找出罪魁祸首。
沈吟低垂着头,眸子藏在深邃的阴影里,睫毛如扇子面,遮掩得严实,这是心虚和嘴硬的表现,他既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承认。
周巡抚明白了。
沈吟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师兄,这事一个来不了,我骨子里就是喜欢男人,否则怎么这么些年来怎么还津津有味,就是喜欢人家屁股。”
如此直言不讳淫邪至极,周巡抚差点扇他大嘴巴。
沈吟见把师兄惹恼了,便泼盆水叫他冷静冷静:“崔朗征拿同野威胁我,要我跟他回京。”
好歹是因为貌美被贬,当年那一贬,叫他名震天下。而今他毁誉参半,周巡抚在西安落地生根已久,回到京师那狼虎肆虐之地从头再来,自然力不从心,沈吟就算罪大恶极也是他心疼的小师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便义正言辞道:“不成。”
沈吟“嗯”了一声才道:“我已经把同野送走了。”
周巡抚思忖道:“他是从三品,皇帝面前红人,他爹又是浙江巡抚,浙江物阜民丰比我这里还好。”
沈吟眸里的光深沉,凝着神也不知注视着哪一处:“他既然微服来找你,不是光明正大,就有机可钻。”
瞧得周巡抚也镇如泰山:“你准备怎么做。”
沈吟忽的站起来,掸了掸长袍,迎光而站长身而立,如浴光仙子,骄横地一笑:“靠这个身子,我那么漂亮,他喜欢着呢。”
周巡抚顿时被气得头疼欲裂,手在桌上一阵乱摸,想摸点什么东西砸人发泄,然而桌上什么都没有。他捂着头,忽的有人按在他太阳穴上轻抚慢柔,是胡管家,沈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小老爷人呢?”周巡抚好受许多。
周巡抚的毛病是在京城时便落下的,而后愈来愈重,看过无数名医也治不好,只说是心病。他心里就一个心病。
胡管家替他揉了多年,久病成医,手法娴熟精妙绝伦,回答道:“刚才小老爷出来叫我,我担心老爷便没细问,不过瞧着方向大抵是回院里了。老爷放心,已经吩咐下去,小老爷一出门就会有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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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浑身柔弱无骨水做似的,趴在塌上看书,慵慵懒懒,身如披金。还收到一份信。
崔朗征派人送来,信封上便是他的字迹,沈吟一目十行,字里行间无非是邀他出来见面。他也不细看,翻找出火折子烧成灰烬,拿鞋底狠狠捻着灰烬,好似脚底捻的是个活生生的人。一面捻,一面暗骂,若不是这个人,他能何居同野不得相见?
沈吟当然不能叫崔朗征那么轻易得手,得延一延。换做居同野恐怕挨不了一时片刻,然而人非人,崔朗征哪怕抓心挠肺也等得来。这道理就跟沈吟一样,换做是自己,哪怕抓挠得十指指甲尽皆剥落满手鲜血淋漓,也得自忍自受。
翌日,崔朗征才见到日思夜想的沈吟,沈吟面露憔悴苍白,似乎比他还不好过。
崔朗征忍不住先入为主,忙把人扯进屋内,一面关门一面问道:“怎么回事?”
沈吟连眉眼都沉重得抬不起来,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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