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
梦里,暮韩看到李方寒浑身染血,用手扶着墙壁慢慢行走。
突然,脸上一阵冰冷。他以为自己流泪了。
睁开眼睛,是一头淡色头发,嘴角划出诡异弧度的银古白。冰冷的手,丝毫没有温度,轻触着暮韩的脸颊。
“为什么会梦到你呢?你要接走他么?”迷迷糊糊的问。明明应该警觉惊醒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仍旧昏昏沉沉。
“为什么我要接走他?”银古白蹲下身子平时他,微微偏头,笑眯眯的轻声问。
“因为没有温度啊……是幽灵还是死神吧。人类的话,不管怎样冰冷,都还是有温度的……”
银古白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却从轻佻,慢慢变的悲伤起来。仿佛很哀痛,很寂寞。
冰冷的唇,轻轻印在暮韩的额头上。
“的确,没有温度……我会让李方寒活下来的。也请你记住今日的话。因为总有一天,你会需要我,这是你的使命。”
第四天傍晚,当太阳落下,血月的红光隐隐染红了天边时,一行人终于与iar、地下联盟的部队汇合。
“欢迎来到帝国区。
初入帝国
一步步挪动脚步,终于还是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浑身上下都染满了血,原本衣服的颜色彻底不可见。血迹顺着衣摆低落,在地上迸溅出大大小小的痕迹。凝固后的血液将皮肤和衣料粘结在一起,稍稍扯动,便传来蜕皮般的疼痛。
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茫然的瞪着天花板,却不敢有片刻闭眼。
双手因为长时间的握剑,肌肉已经不再接受神经的支配,哪怕是松开五指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已经无法做到。
九级,原来还没有达到神啊。
人终究是人,再强悍,也有极限。也有无论怎么努力,无法达成的事情。
体内的力量已经彻底枯竭,一丝一毫都抽不出来了。看着满目的殷红,他自嘲的想:这又是多少条生命呢?
“强弩之末!”龙破站在战圈外围,双手死死攥成拳。
“你能杀一千,你能杀两千,我就不信你能永远杀下去!……李方寒,想不到你已经如此之强,我更留你不得!”
明明已经疲惫的,非要用剑拄着才能勉强站立,可每当守护者踏入他的领域,却能一次又一次奇迹般的爆发出力量。让人觉得,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尊不败的神话。
“李方寒,我不信你还有力气!”
李方寒轻蔑的冷笑。额前的发站满了汗水,黏在脸颊两侧,眼眶周围都泛出嗜血的通红。
“那就让我看看,是我先杀完你的守护者,还是你先让我倒下吧。”
一千,两千,三千……
尸体堆砌成墙,血水汇集成河,几乎没过脚踝。
眼前渐渐开始迷蒙,只看到漫漶的人影。一次又一次举剑,一次又一次杀戮。意识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仿佛茫茫一片,什么都不剩了。
“方寒,你要记住,你是李家的少主。你肩负着整个家族的责任。你要强大起来……”
又一次被打落的双剑,对面高大的男人,将小小的少年,整个拢在自身的阴影下。
李方寒仰头,背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尊被金色边缘勾勒的伟岸的身影,父亲高大的轮廓,仿佛一座永远屹立不倒的巨山。
“我不明白。”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茫然而疑惑不解。
明明招式都再正确不过,速度也不相上下,每一次双剑相碰撞的力道都势均力敌。为什么还会输?
“因为这不是剑术,而是剑道。”男人蹲下身,宽大的手掌,似乎要轻抚男孩的额头,却最终只是虚虚遮住了他的双眼。
“道?……”
“是的,道。”男人低低的叹息,声音飘渺。“剑,是凶器。剑术,只是杀人的伎俩。然而当你真正明白,自己内心想要守护什么的时候……你方能参透——剑道。这才是这个世间最坚固的防守,最犀利的攻击。这是所有力量的源泉,连绵不绝。”
“剑道,守护?……”
“是的,守护。当你明白守护的意义,你才能参透剑道。只有这样,我才放心把身后这个偌大的李家交给你……”
“守护……”他笑起来,眼前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黑暗中,清楚的听到被血腥气吸引而来,属于野兽的粗重呼吸声。
终于还是舍不得继续枉送守护者的姓名。整整四天四夜,龙破怀着滔天的恨意愤然离去。
他记得很早以前,暮韩说过的。他一定会从这座城市逃出去。
这是你的愿望,那么我就会为你达成。不是逃,我要带你正大光明的走出这座城市。
每一次肌肉都在叫嚣着透支过度的抽痛,利用地上尖锐的石子,生生掰开五指。他捧起胸口的十字架,死死攥着。
也许韩易离说得对,人心,有着最深重的执念。
怎么能够死去?
如果现在就离开,所有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黑暗中,痛苦的蜷缩起身体,未曾弯曲过的背脊如同垂暮老者般佝偻着。手指,嘴唇,浑身都在颤抖。
却在那样的颤抖中,小心翼翼,用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动作,一遍遍亲吻着冰冷的十字架。
等我去找你,暮韩。
——被我爱上,是你此生最大的幸运与不幸。
如果说暮韩对帝国区的第一印象,那就是热闹。
很难想象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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