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年,她和温抚寞,并没有在一起过。
“很讽刺是吗?当抚寞爱我时,我把他当成弟弟,而当我抚寞时,他却当我是姐姐。”安馨苦笑。
“我们……都以为你们这些年在一起。”我道,声音是直白的。
太多的感情积塞,出口的,只是直白。
“不,我曾经努力过,但是,已经没有位置了。”安馨道:“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了留给我的位置了。”
安馨说,后来,她父亲被查处患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他希望,能在去世前看着女儿有所依托。
为了让父亲地去,安馨请温抚寞帮忙,办了个假的订婚宴。
没多久,安馨的父亲去世了。
“那时,我心中,还是残留了一点小小的希望——或许,我和温抚寞这次能够假戏真做。可是,当他毕业之后,还是决定回来。我想,他还是放不下你。”
“怎么可能?”我的声音很轻:“怎么可能?”
安馨陪着温抚寞回来了,无论如何,她想亲眼看见事情的进展。
回国之后,温抚寞变得很忙碌,基本上没再和安馨见面。
昨天,安馨许久没见到温抚寞,便约他在咖啡馆中聊聊。
温抚寞来了,看上去很开心。
“我问他原因,他说,他终于找到了那家刨冰铺子。”安馨静静说道:“后来我从伯母口中得知,温抚寞在这个星期中,天天不着家,就是为了寻找以前学校外的一家刨冰铺子……我想,他是为了你。”
而那天,温抚寞拿着刨冰来到我家后,被我厉声骂了出去。
接着,他到酒吧中,大醉。
酒保从温抚寞衣袋中找到手机,叫安馨接他。
“我去的时候,他正趴在吧台上,脑袋埋在手臂中。他闭着眼,在喃喃说着什么。我将耳朵凑近,听见他在不停叫你的名字。”安馨的脸上,一种荒诞的微笑一闪而过:“食色,食色,食色……一遍又一遍。在那瞬间,我彻底明白,我和抚寞,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令人不齿,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想向你说清事情的经过。”安馨看着我,声音像丝缕一般,缓缓飘来:“食色,我对不起你和抚寞。”
安馨说,她几天之后便会离开。
安馨说,希望我能慎重地重新考虑和温抚寞之间的关系。
我的耳朵里,装着她的话,像失魂的人偶一般回到了家。
我连自己究竟是走路回的家,还是坐车回的家,都已经不再记得。
我的神智已经涣散,我的动作完全是身体凭着过去的记忆做出的。
开门,脱鞋,放包,进厨房,倒水,喝下。
凉的水,顺着喉咙灌入,那温度,渐渐扩散到全身。
我逐渐回过神来,眼角瞥见了一个影子。
缓缓地转头,看见了床边沙发上坐着的童遥。
他看着我,右边嘴角挑起:“怎么了?撞鬼了?”
他那张俏脸,在我的视线中,确实模模糊糊的,像是水中的倒影,不太真实。
如果是平时,我会尖叫。
我会略带生气地质问他为什么要吓人。
我会告诉童遥,说我被他吓死了很多很多白细胞,必须要他脱裤子给我看下小弟弟来压惊。
但是今天,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只是目不斜视地走到床边,“趴”的一声,倒在了上面。
我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那种沉寂的白色,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
“你怎么了?”童遥问。
声音,已经没有了那种轻松的戏谑。
我的思绪,此刻是聚集成一团的,在不停地膨胀,压缩。
隔了许久,我才慢悠悠地开口:“童遥,刚才,安馨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温抚寞的事情。”
我看不见童遥的表情。
就连他的声音,也暂时失踪了。
但这样的失踪,没有持续多久,童遥继续问道:“她说了什么?”
“她说,那天晚上,温抚寞不是刻意不来见我。她说,她和温抚寞之间,并没有什么,她说,在这六年之中,温抚寞一直想着我。”
童遥沉默了。
我却没有沉默的打算:“童遥,关于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记得,在温抚寞离开之后,童遥寻到机会,便会问道:“想知道温抚寞的近况吗?”
难道,这些,他都知道?
不过,即使是知道,又怎么样?
因为,每次面对这个问题时,我都是逃避。
是我,错过了这个答案。
只是我在想,如果当时我就知道了这个情况,我和温抚寞之间,会怎样发展?
然而,童遥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知道……我和他,从几年前起,就没有再联络了。”
“什么?”我问。
“当你们在一起时,我告诉自己,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友,即使对你有感情,我也要将埋在心中,所以,我什么也没说,谁也看不出来,我一直在注视着你。而在你和抚寞闹翻之后,我告诉自己,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友,我不能趁虚而入,所以,我强拉着你,去见抚寞。但最终,你们没有和好。当听见你们分手消息的那一刻起,我告诉自己,从此,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了。我知道,在友情和爱情之间,我只能选一个……我没有选抚寞。所以,我主动和他断了联系。”
童遥的发音,是清晰的,而音量,也不小,但是我却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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