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慢慢地吃。
怀玉在书房内挑灯看书,夏西南闪身入内,谄笑道:“褚姑娘也绑了好半天了,可要去给她松了绑,顺带叫她做些宵夜送来?”想起她上回做的馄饨之鲜美,哈喇子差点儿掉了一地,赶紧拿手遮住嘴。
怀玉不置可否,“哦”了一声,继续看他的书,夏西南一看,心下微微有些失望。正要悄悄退下去,怀玉将手中的书往书案上一扔,道:“我去看看。”
怀玉一脚踏进灶房门时,见赵四六已被赶到灶房的角落里蹲着,而她则端坐于灶房内唯一的一张板凳上,面前放着一碟吃了一半的鱼脍,她正扭头与赵四六说话:“赵大哥,这鱼脍新鲜得很,你也要吃么?我给你留几片,咱们吃鱼肉,用剩下的鱼头鱼骨给他们烧汤喝就成了。嘻嘻嘻。”
青叶这边正与赵四六说着话,手中的筷子被人冷不丁地抽走,她吓了一跳,慌忙回头一看,见怀玉正拿着她的筷子夹起一片鱼脍,仔细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尝了尝,忙不迭地吐了,夏西南赶紧去倒茶水来给他漱口。
怀玉还未发话,赵四六便吓傻了,口中支支吾吾:“小的……她,她……”
怀玉倒未说什么,只瞪她一眼,说:“再给我做一碗上回那个馄饨罢。”
怀玉走后,不一时,夏西南又折回来,笑道:“记得多做些给我留着,嘿嘿。”
青叶这边捏馄饨,叫赵四六用鱼头鱼骨头熬了一锅乳白鱼汤出来,下馄饨便用这锅鲜汤,馄饨出锅后,又切了些碧绿的小葱撒在上面。
馄饨煮熟,盛了一碗,那边夏西南便过来端,才从青叶手中去接托盘,忽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响嚏,赶紧扭了头去擦鼻涕,青叶忙端着托盘避开。夏西南讪笑道:“不好,我大约是受了凉,不得了,褚姑娘,麻烦你帮我送进去罢,里头有个小书童,你喊他出来,悄悄地交与他便成了。
青叶只得端着托盘去了书房。书房门口没有人,因上回夏西南交代过,不可擅入怀玉的书房,青叶站在门口不由得踯躅了一瞬,想要喊那书童出来,怕太过冒失,惊到了人就不好了,再等下去,又怕馄饨凉了。思来想去,还是蹑手蹑脚地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书房内果然有一个小书童伺候,此刻正站着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看着可笑。她端着托盘打从他面前经过,小书童竟然也未察觉。
怀玉此刻也趴在书案上伏臂而眠,案头有冷茶一杯,闲书三两本,及他胳膊下压着的一封尚未写完的书信。她小心地将托盘搁在案上,眼角余光瞥见他胳膊下露出的半截书信上的一行“……海此人杀之不可……”,那字龙飞凤舞,她虽是极快地瞥了一眼,也晓得这字的确不赖。
她又抬眼看他,他的脸庞俊朗且安静,只是眉头微微皱着,许是睡得不舒服,许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揪心。他醒着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看人,嘴角也时常挂着流里流气、痞里痞气的笑。她也在他膝上坐过,也被他调笑过,然而他这副若有所苦的睡颜今儿却是头一遭见着。
她不敢多看,忙扭开头,将托盘放到书案上,伸手戳了戳小书童,又轻轻唤了一声“殿下”,他慢慢睁开眼,抬眼见到她,怔了一怔,随即懒洋洋地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伸手取过一本书,随意翻了两下,不动声色盖在书信上。她还要开口说话,他已换成森然的脸色,冷冷问道:“谁叫你进来的!”
她慌忙告罪,称夏西南身子不适,是以才大着胆子进来的。他忍住怒气,到底没有发作,只是瞪她一眼,不悦道:“下去罢!”
她退到门口时,听他在身后说:“你还是去上回的屋子歇息罢。”
她才回灶房将托盘放下,便见夏西南擦着鼻子慌里慌张地跑来,苦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害你也吃了排头。”
次日,青叶并没有被牵出去游街,她便殷勤地帮着赵四六做些灶房里的琐事。赵四六虽然对她还是抱有戒心,然而言语间却和善了许多。到了晌午时,赵四六竟然闹起了肚子,只得告了假回去歇着,临走时再三与青叶说:“你先替我顶着,我养好了即刻回来!”
青叶便暂且顶替赵四六做了临时的厨子。傍晚,青叶正在收拾菜蔬,水缸的水见了底,到外头跟管事的说了一声,便有仆役挑了水来。那仆役挑满一缸水后却不走开,微微向她欠身道:“赵大厨不在,管事的叫我来为姑娘烧火。”
青叶慢慢抬起头打量他。那仆役三十来岁年纪,面貌寻常,衣衫半旧,看不出有甚出奇的地方。
青叶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青叶叫那仆役烧火熬猪骨汤,那仆役一把火烧得手忙脚乱,火势一时太猛,一时太弱。青叶干脆将锅铲一扔,笑道:“你还是不放心我,竟然亲自来了,连侯怀玉的住处你都能混进来,果真好本事,看来我是小看了你。只是……”又冷笑一声,“你衣裳扮相都无可挑剔,唯独指甲太干净,做粗活的人,哪有你那样讲究的指甲?”
仆役急忙伸出手指头看了看,果然,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光滑洁净无比。他赶紧缩回手,沉声斥道:“昨夜大好机会,你却白白错过,叫我如何能相信你!若是你昨夜便将此事办妥,我又何必要亲自出马!”
青叶笑道:“若不等到今日,你会亲自过来么?我总要见你亲自来接应才放心的……”见他面色不善,目光凶狠,忙又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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