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高堂,方要对拜,横里走出一人来,止住喜娘,往身后叫道:“孩儿,愣着做甚?!还不快上前来,夫妻俩有甚隔夜仇!”
欢郎方沉了脸,就见个命妇模样的女子走上前来,不是陈梅娘是哪个?
众人目瞪口呆,陈天章又向欢郎道:“贤婿,前番原是我的不是,不该纵着小女,一些小事就回娘家,今日送她回来,也好让你们夫妻团聚。”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满堂里静悄悄的,就有看着许知府的,许知府早拿了茶,低头啜饮起来。
陈天章越发得意,左右一看,瞧见小娥时,呆了一呆,只做个吃惊的模样,拉过女儿道:“孩儿,我在家时如何教你的?女人家还以心胸宽大为要,论起来,你过门许多时,还未生养,也该为女婿添个人了。”
说着强按女儿坐了,向小娥发话道:“易氏,我女儿今日接了你这杯茶,点了头,你就是许家的人了。”
又叮嘱女儿道:“今后莫再任性,接了茶,你与易氏就是姐妹,自该好好相处。”
说毕,连声叫人端茶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没有包子吃同学的两个地雷~
88、小登科...
却说陈天章叠声叫茶,马婆子惊怒交加,挺前就要喝骂,交小娥扯着,欢郎便向青童施了个眼色。
青童会意,端了茶来,欢郎接着,恭恭敬敬递到陈天章手中。
陈天章大喜,拍了他肩头,连叫贤婿,欢郎只把头低了,温声请他上座,陈天章不疑有他,欣欣然坐了。
众人大奇,一心看他如何摆布,欢郎只走前两步,往陈氏跟前立了。
陈氏又悲又喜,站起身来,吃吃道:“你、你不怪我?”
欢郎只把头一摇,道:“怪你做甚,你原也做不得主。”
陈氏一言入耳,脏腑都暖,方觉眼底一酸,泪光隐隐,就听欢郎道:“你我既已和离,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为何要怪你?”
陈氏犹有些转不过意来,还怔怔看了他时,欢郎又道:“你还年轻,找个合心的嫁了罢。今后把性子改改,和软些,这般性子,要吃亏的。”
陈氏眼睁睁看了他一回,只见他朱袍簪花,金带皂靴,意气扬扬间,又是那年初见,不觉微微一笑。
方一恍神,又见新人婷婷,与他一前一后,把大红素缎各执一端。
翻江倒海了一程,只把一点红从耳边飞起,瞬时连头带耳红涨起来。
众人见了这些光景,一发奇怪,奈何欢郎压低了语声,又不好走去听他的,痒了一时,只听陈氏颤声道:“你早盼着这天了,是也不是?!”
陈天章连叫不好,急急起身,待要拉她,哪来得及,眼看陈氏扬手一个巴掌,清清脆脆掴在欢郎脸上。
许夫人红了脸,连说和离了还这般!扯着许知府,定要他做主,许知府好说歹说,方才罢了。
那里欢郎不避不闪受了,方道:“我对不起你,你听你爹的,再嫁个人,把日子好好过了。”
陈氏听在耳中,抖了一回,愈觉心碎神伤,泪水横流之际,终不愿他瞧见,只捂了脸,把泪水从指缝里漏出来。
一声不出了半日,掉头就走。
陈天章跺了跺脚,长叹一声,到底追着去了。
喜娘见欢郎往小娥身畔站了,只高叫一声夫妻对拜,众人慌忙收拾了心情,欢天喜地,把吉祥话来讲。
两个对拜成了礼,就有乐人吹吹打打,引新人入洞房。
到了房中欢郎揭起小娥盖头,众人免不得惊艳了一番,一会两人往床上坐了,喜娘就将些枣子、花生、桂圆、莲子等物撒过两人头顶,边撒边唱。
小娥交两个枣子砸在额角,好不疼痛,方把指尖一缩,欢郎就把那喜娘看了。
慌得喜娘没口子唱道:“双双蝴蝶花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生金榜,登贵子……”
众人哈哈大笑,小娥也撑不住低了头,笑了一阵,撒帐已毕,欢郎就往喜筵上去了。
到了席上,老的小的一发不肯放过,连耍带笑,嘻嘻哈哈,纷纷把酒来敬。直饮到月上中天,漏声初绝,欢郎立脚不住,央告再三,方得脱身。
回房见小娥已去了冠儿,只用四根金簪斜绾了一头乌云,身上大红遍地金罗衫儿,底下纱绿百花裙子,端端正正坐在床上。
一时间眼底发热,只叫得声娘子,就向前揽了她腰肢。
坐了会,心田满满,欢喜无限,只将头蹭在她颈间,含含糊糊道:“我刚刚喝了好多,晕死了……”
小娥就拧了热帕子擦在他脸上,又倒了茶来,欢郎喝了半杯,越倒在她身上,半梦半醒间,只喃喃道:“我明天中午要吃你做的鸭汤线面……”
小娥嗯了一声,欢郎就把她摇了,道:“我还要吃你做的锅边糊。”
小娥又嗯了一声,欢郎眉花眼笑,愈道:“你以后天天都要做给我吃。”
又道:“我还要穿你做的袍子,裤子,袜子,鞋子……”
小娥忍俊不禁,只把头来低了,交欢郎摇着,少不得应了他。
两个又说几句,欢郎兴头上来,只道:“刚才你一声不吭,也不拉我一下,就不怕我应了他们?”
小娥半日方将他一瞥,道:“不怕,你应了我回去便是。”
欢郎一愣,旋道:“回去?你不嫁了?!”
小娥见他绷了脸,心中好笑,故意把头一点,道:“是,不嫁了。”
欢郎脸一沉,伸手就往她腋下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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