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似是说这听经是婆婆和姨娘都要行的规矩,可怎么添了她,就成了笑话了?原想再问,可姨娘的口中说起婆婆连太太两个字都没有,静香觉得不妥,便不再言声儿。
启程前,就有人快马送了信去,遂待她们到了广灵寺,早已有小和尚在山门外迎候。正是午课时候,蓝月儿带着静香不过正殿,随小和尚先往寺庙后院去。这里有专门为易家空留并每日清扫的禅房,供他们随时上山吃斋礼佛。
两人简单洗漱更衣,用了斋饭,便在小佛堂念诵《心经》,直到寂善大师遣人来请。
恭恭敬敬听大师讲经,静香终于明白姨娘刚才的腔调是因何而起。原来这经是佛陀因须达长者之请,教化他那骄慢无礼、不守妇道的儿媳玉耶女,说女人皆有三鄣十恶,佛告玉耶,所谓作妇之法,当有五道:爱夫如子,名母妇;事夫如君,名臣妇;事夫如兄,名妹妇;事夫如妾,名婢妇;背亲向疏永离所生,恩爱亲昵同心异形,最为夫妇之道……
静香听在耳中,不由惶惑,明明受着佛之教化,却那个“夫”字怎么就不是那红烛里、白烛后的人……那五道的影像,让她脸红心跳,惶惶不已,心里按不住的人,按不住的念头,都是罪过……
听完经,姨娘还想问卜,遂先让静香回去候着。
静香一路走,脑子里都是那经文。回到禅房也不安稳,又来到小佛堂,一个人静静跪了,仰头看着座上那大慈大悲的菩萨,口中喃喃念着,“恶妇者,是人憎嫉无不厌患,欲令早死,命终当堕地狱畜生奴婢,辗转其中无有出期……”想忏悔,一字一句,可心实在不诚,他的眼睛,他的笑,只是模糊闪念就让她心乱,不甘愿罪过,却又不知如何悔……
正痴想着,忽觉手上猛地有力,不及反应已然被拖了起来,惊慌之中抬眼,竟然是他!“承……”
“嘘!”承泽一边示意她噤声,一边拉着她快步往佛龛后去,“快,姨娘来了!”
这一句几乎吓得静香魂飞魄散,脚步虚飘着只管跟着他走,作死还是逃命,都顾不得了……
佛龛后窄小根本没有容身之处,情急之下,承泽一把掀开那围幔,拉着静香就藏了进去。两个人的身量如何隐得,他左右“不得已”,将她轻轻揽进怀中……
她立刻想挣,他赶紧抱紧,“嘘,别动,当心姨娘……”
她一哆嗦,吓得再不敢动……
低着头在怀中,看不到她的脸,只有发间那朵小小的珠簪乖乖地曝在他眼前,暗暗的围幔里散着如她一般小小柔柔的光,他怔怔地看着,禁不住低头,用唇极轻极轻地碰了一下……
一路赶来,本是只想看看她,说两句体己话,可这一眼就再放不下,心里一股莫名的冲动点着了一般再耐不住,此刻人在怀中,汗落,心静,这几日分离的苦终是慢慢疏解……
她的身子……好软……软得他的心都化成了水,一滴一滴,一缕一缕,细细柔柔淌过,舒服得他轻轻发颤……双臂慢慢收拢,再收拢,让她与自己贴紧,薄薄的纱裙,酥人的馨香,他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去想贴着她身子的何处,只怕一个念头,自己就疯了……
埋头,轻轻贴着她的脸颊,第一次,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比那小手更细嫩的所在,那极致的感觉,和着她的味道,像是在骨头里细细地爬,细细地啃,心痒难耐,极乐世界……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就是天塌地陷也顾不得了……
手臂紧,手却僵,不敢摸,不敢碰,怕一时没把握会把她揉碎了,可身子里的力道横冲直撞,把持不住就想都用给她,于是用力,再用力,却怎样都不够,不够近,不够紧……突然一狠,想捏碎她,真的捏碎她……
心跳,早就跳出了身子外,头晕,又是一层汗珠……老天真真是要折磨死他,夜夜梦里都有,竟不及这真实的万分之一……周遭哪还有天地,哪还有日月,都在怀里,都香香软软在他怀里……
……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
承泽的心陶醉,早已飞天驾云,去了不知所踪的世外桃源,根本不知道静香此刻已经透不过气。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中,又仿佛是曾经那可怕的窒息,也是这样,紧紧地勒着她,那么狠,那么用力,一夜又一夜,直到“他”冰冷僵硬,依然如故……
恍惚中,又见那张青紫的脸,身上又是那日日夜夜……没完没了的挤压……
冷……冰凉彻骨……
眼睛直,心神越来越散……
“小姐,小姐?”
听到荷叶儿急急的声音,像曾经的每一次,帐外苦苦哀求的声音,静香突然惊醒,身体里猛一股骇人的力气,疯了一样推开他,自己也重重一个踉跄,摔到了围幔外。
“小姐!!”荷叶儿惊呼着扑过来,扶了静香,“小姐,小姐,你怎么……”
震惊中的承泽也回了神,赶紧走到她身边,“静儿!静儿!”
终是又辨出眼前的人,她努力匀着气,慢慢缓了些,“承,承泽……”
“二爷?怎么是你??”荷叶儿又惊呼。
“悄声儿!!”承泽呵斥。
看着失神失魂的小姐,荷叶儿恨得咬牙切齿!又是他!又是他!!这个大灾星!!心里腾一股火,正是要开口,忽听小姐叫,“荷叶儿……”
“小姐,小姐,”
“……姨,姨娘呢?”
“姨奶奶?姨奶奶还跟寂善大师说话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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