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就找到这山洞,足可见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来,这么说,兜兜转转,她很可能是迷路了……
略略平静心绪,扶着杖,慕峻延重又坐了下来。其实,她到底会不会找回来,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目前的状况,这却是他能有的最大胜算。那“不能在外过夜”若只是女孩儿的羞怯,或是单单与他赌气,依这倔丫头的脾气,定是宁愿在雨中浑撞一夜也断不会向他低头;可若是这“不能”真的有让她如此发疯的理由,她就不得不回来求助。因此,等就是最好的寻找,他是方向,她真的想回去,就必须返回来找他……
风慢慢小了,雨势虽未减,却不再似先前那般狰狞。枯坐在窄小的洞中,盯着黑暗的雨幕,一向自认是个万事沉得住气的人,可此刻慕峻延只觉得越来越按捺不住的急躁,一时想早知她有如此精湛的骑术,不该拦她回府,一时又想,这半天不见,会不会泛了洪,出了危险……脚踝肿胀根本不觉,只那手中的粗树枝折成一节一节落在脚下……
水声咆哮中突然辨出了马蹄声,慕峻延赶紧伸长了脖子,急切的目光中终于迎来了那风雨中依然比男子都要矫健的马上英姿。
慕峻延心落地,定定神,这一次再不能任由这丫头逞性子!
丹彤从马上一跃而下,不待他开口就俯身跪在他身边,低头从衣裙上用力扯下一片咬在口中,轻轻抬起他的脚抱进怀中,在地上捡了两片略平的树枝夹住伤处,再用扯下的衣绸紧紧包裹住,用力系紧。
“这样不会再错位,能坚持到回府。”
她竟然开了口,明知是依然不死心,慕峻延佯作不懂,低头抚着伤,“多谢。”
丹彤轻轻咬咬唇,站起身,双手挽住他,“起来。”
“做什么?”
“……引我回去!”
慕峻延立刻沉了脸色,“丹彤!你闹够了没有?!山上兜转了这半天,难道还没看见那河水的漫势?竟还要由着性子胡闹!家里已经躺了个承泽,你若再出了事,我如何向贺老将军交代?!”
“交代?”黑暗中,看不真她的脸,却怎么觉得她的眼中突然噙了泪,“我不管你怎样交代他,可我必须回去,必须回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给我待在这儿!待明日雨晴再做打算!”
他推开她的力道并不重,可毫无防备之下丹彤竟退了一个趔趄。这一天的郁闷与欺骗,这一夜的雨水与心焦,突然间都找到了爆发的出口,她猛地抬腿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冲过去一把勾住他逼在脖颈,“你走不走?!!”
凉凉的刀刃就在喉间,想起她的来处,慕峻延竟突然冷静,“不走。”
“我,我杀了你!!”
“杀吧。”
她哭了,近近在耳边,很真切,他刚刚冷下来的心又有些乱,他最受不得女人哭,尤其是这种努力屏了声音的泪,像是能流进人心里……
“好了,”轻轻握了她持刀的手,“天一亮咱们就走。”
“……我不能……在外过夜。”泪水软去了一身的戾气,剩下的,只有绝望后的坦白……
“告诉我,你为何不能在外过夜么?”
“不许出门……这辈子,只那间房……那房子……特别小……特别小……”
外面雷声阵阵,几乎完全蔽住了她泪中的声音,可那每一个字却仿佛炸裂在慕峻延耳中……
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来,放开。”
丹彤将匕首收进靴中,用袖子抹着眼泪,“我,我总归还要去试试……”
“不用试了,我随你走。”
丹彤一愣,抬起头,这才见慕峻延已经强撑着站了起来,“慕大哥……”
“我的马跑惊了,只能委屈你的马了。”
“哦!”
顾不得细想他为何有这样的转变,万分惊喜中,丹彤急急跑出去把马牵过来,费力地将慕峻延托上马,牵了缰绳准备走。
“你不上来么?”
“我牵着走。”看他立刻皱了眉,丹彤赶紧解释,“我刚才见那水势确实凶!我,我怕真有山洪,到时候,我可以放马往山上跑,我的马会跑山路,一定不会再伤着你!”
“你也上来。”
“慕大哥,拖两个人,它跑不快。”
“上来!”
“……哦。”
蹬了脚蹬,丹彤也翻身上了马。
慕峻延牵起缰绳正要走,忽地后背一暖,腰身被环紧,心略略一跳,驱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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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暴雨,终是冲下了山洪,河上的木桥被拦腰冲断,林中也连根卷起不少树木,枝枝杈杈冲得山上一片狼藉。好在天亮后,雨小了很多,才算有所控制。
给慕夫人问晨安回来,慕峻延打发走了身边的下人,坐回床上准备上药。昨夜虽万幸赶在山洪前回到府中,可那一切再不便与人提起。低头轻轻打开那伤,不由叹,这丫头包得真是紧,挺过了沐浴,又撑着他走去给娘亲问安。
“慕大哥,慕大哥,”
床边窗下传来小小两声呼唤,慕峻延听在耳中不觉好笑,这爬窗根儿她真是爬上瘾了,这么掩耳盗铃的小伎俩,实在不知自己怎么会为她的身份忧心了这几日。
“进来吧,没人在。”
“哎!”
颠颠儿小跑着进来,赶紧又掩了门。“慕大哥,我带药来了。”
“我这儿有。”
“你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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