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那情/事,满脑子都只见心上人儿的泪,夜里赶紧去探,却发现这窗他是推不开了……
这些日子念,念得他真真心疼,人前偶或一面,恪守着礼数,更难耐。可天天来,天天盼,那窗子却像封死了一般,连个缝儿都不透,房中再是有灯、有烛也与他无干。今夜终是忍不得,生闯了来,虽是夜雨冰寒遭了罪,可此刻看着那雪青的小袄儿裹着暖暖娇人儿,粉扑扑的小脸含嗔带怒,只觉心热,真想即刻上前抱了哄、抱了求,可怎奈那画案上的灯今夜再不与他方便,这样的摆置稍不留神就会把影子扣在窗上,遂不敢妄动,只能压了声儿干着急,“静儿,静儿……”
看着难得赌气的小姐,再看看急得手足无措的二爷,荷叶儿真是为难,按说不管怎样都该向着自家小姐才是,可自打有了这位爷,小姐常口不对心,心思再不像从前那般好揣磨,遂想了想依旧劝道,“小姐,楼下都还没睡呢,莲心那丫头又拉了人掷色子,热闹着呢。二爷便是下到院子里,又怎么走得了?再者说,外头雨大,让二爷稍避避?”
其实,他走得了走不了,她心里最清楚,口中却顺了荷叶儿的话越逞脾气,“让他到旁处避去!”
看小姐丢了话之后竟是重坐下提了画笔,荷叶儿实在辨不出这是真恼还是假恼,又略磨蹭了一下,这才走到承泽身边,“二爷,你要不……”
“你去吧。”承泽悄声吩咐。
“小姐恼了,二爷……”
承泽轻轻摇头,冲她使个眼色,又做口型道:放心。看他那一副笃定,荷叶儿只觉稀里糊涂,再回头看看那一个,终是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开门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烛灯静,暖香幽幽。房中人,一个在画案旁佯做凝神,一个在门边真真局促,一坐一站,不声不响,只管别扭。
“静儿,”没了旁人,他的语声越柔,“你过来些啊。”
静香不抬眼,只盯着那画,心促狭,这烛灯可够燃个半夜的,这影子显,他断不敢随意靠近。哼,要么就走,往后再别来!要么就站着,合该这么罚!
“静儿,把那边灯灭了,咱们到房里说话。啊?”被她晾着,不敢上前,又舍不得走,“静儿,有什么恼的,都是我的不是,要打要骂都由你,啊?”
静夜里不敢大声,越让这央求显得低声下气,却怎奈那画案旁的人依旧不买帐。看她低头细绘,入了定一般,承泽知道这股子拗劲儿不来强的根本没指望了。抬手轻轻一甩,袖口飞出一小片薄光滑过指尖,只听“扑”一声轻响,画案上的灯灭了。
静香登时吓得一愣,人握着笔一时僵住,却这一瞬的功夫承泽已然近到跟前儿,“呵呵,不怕,一枚小镖而已。”
“啊?你……你!”他这般“不择手段”,静香惊吓之余更觉恼!想他那日也是如此,没皮没脸,强用霸道!哪里还顾念她的心!一时恨极,丢了笔起身就走。
此刻卧房门边的高几虽还亮了一盏小烛,却再不会将影子扑在窗上,承泽便没了拘束,紧紧随了她,“静儿,静儿,都一个月不给留窗不给好脸儿了,还没罚够啊?”
“岂敢!二爷是何等人!”
看她气得小声儿都发颤,径直进了卧房就要闭门,承泽赶紧一把拉住,再不敢为自己辩,“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不知顾怜人,不知尊重,静儿恼得对,气得对,打骂都该得,啊?静儿,我……”
他那边还紧着慢着慌慌地求,她这边恼得发热的人却被冰的一哆嗦!那握了腕子的手怎么这么凉??定睛看,这才注意原来黑衣不显,实则他一身湿凉的雨水,寒气袭人!天哪,这半天在屋里暖着竟还是这般冰冷,这,这可不是要寒坏了身子?心一揪,越狠了声撵他,“你走!你走!”
“静儿,静儿,外头下着雨呢,你真舍得啊?”
“哪个管你!你走!你走!”
她这般“无情”,他浑不在意,“呵呵,心真狠啊,雨这么大,我出去就得给浇透了。”
话音未落,那雨水像是应合着似的,突然一阵猛打窗,静香即刻没了声儿。
“我避一会儿,就避一会儿,啊?不扰你,你画你的,啊?”
“……哼,灯都被你打灭了,还怎么画!”
听这口气虽仍是恼却显是有了松动,承泽赶紧道,“我这就去把灯给你点着,啊?”
“嗯?你……”
静香不及拦,已见他丢开她的手回到了画案旁。先小心地将那削了头的烛芯重捻出来,再把灯盏挪到窗边,又从旁边几案上撤了垫手炉的帕子搭在灯罩上,这才点亮。光晕淡,笼着画案,朦朦如初醒的晨曦,亮却不真切。
看他一身湿冷却是这般小心翼翼地讨她的好,那理、那恨、那要罚他气他的念头便都不争气地散得干干净净,忽又想起那画上人,静香一时臊,赶紧过去,扑地吹熄了灯。
“静儿?”
“这么暗,怎么画?”静香边应着边将一面空白的画纸遮了画案。
“这么掩了光,我才能坐在跟前儿,要不……我帮你挪到卧房里?”
“天晚了,我不画了。”
“静儿……”似怎么说她都不肯通融,承泽左右无法,一时懈怠得有些伤心,“……一个月了,我实在是,实在是……但凡忍得我也不敢如此冒失,也不敢强驳你的意,你说是不是?我……”
“你到底走不走?”
他轻轻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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