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刘恒心智仍浅,此前与我们的一席谈话使他疑虑渐消,等出得门去经吴申点拨才又想起要找个人质同行。吴申既然如此机智,怕是早已看出师兄身手不凡,自是未必真想胁迫师兄为人质,看来我才是这吴申真正欲胁迫之人。罢!我既然已死过两次,还有何惧?只要师兄平安,我已心满意足,自己惹的祸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刘恒看我半晌不语,便问:“如烟可是还有东西未带齐全?”
我笑,道:“以公子家资如烟所需之物怕是应有尽有,如烟有何担忧?只是今日已过午后,即刻上路恐多有不便。”
刘恒道:“如烟所言极是,那便先至我下榻客栈小憩一夜,明日一早再走。”
我看他连这最后一夜与师兄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知他平日谨慎惯了,便不再多说,随他上车同行。
行至他下榻的兴隆客栈,他便吩咐随从为我单开一间上房,并安排一随身丫头侍陪。那丫头倒是对我恭敬得紧,但那份伶俐与聪明着实让我有些许别扭。想来是刘恒疑我晚上生变,安排一最得力的丫头照看着。说照看自然是客气了许多,监视或许才是真格的。我暗自笑笑便也不再计较,既来之则安之,我原本并无恶意,自然不需得心虚。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便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刘恒携我上车后,便对吴申吩咐道:“若无其他变故即可日夜兼程,以求早日抵达长安。”
那吴申领命便去安排,刘恒随即上车与我同乘。我不禁暗想,这刘恒贵为当今皇子,微服出行仅驱由一匹马拉着的小车,看来他不仅谨慎,而且还很简朴,当然这与当时国资贫乏有关。
我看那刘恒也是个沉闷之人,不觉百无聊赖,便自包袱中翻出师兄按我要求做的拼图鼓捣起来。
刘恒看我玩得新鲜便凑过来问:“此乃何物?”
我边继续鼓捣边说:“玩物!”
刘恒问:“我知乃玩物,但从未见过,是想知道有何用处。”
我笑,道:“一日如烟无聊,便缠着师兄,师兄嫌我聒噪,便找来一块木头,削薄,于上面作画,再以利剑割成若干小块,打散,让如烟再拼回原样。如烟自有了这新玩物便不再烦扰师兄了。”
刘恒拿起一块来看看说:“真是好玩物,先生真是奇人。”
我诺诺地应着继续鼓捣着手中的玩物。
刘恒看了片刻,忽然道:“此番耽误这许多时日未及时去向父皇谢恩,是否会有何不测?”
哼哼!看来还真把我当神仙了!西汉据现代太过遥远,民间传说也早已遗失,后人也只能通过《汉书》、《史记》来了解两千多年前的汉文帝刘恒,可惜这两本史书关于刘恒的记载甚是简单而笼统,当代王之事也只是一笔带过,刘恒的野史我也从未听过,又怎么会知道?即使历史上在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也是无人可知的,便笑着道:“公子真把如烟当神童了,如烟本就是一玩劣小儿,善于卖弄罢了,为此师兄不知生了多少闲气。平日里公子看如烟那般伶俐,只是受了师兄点拨私自卖弄而已。可惜如烟年纪尚幼,师傅未曾教过如烟半分,倒是师兄近日传授了些市集传闻与书卷知识,怕还是混沌一片。”
刘恒笑笑,道:“我想也是,你固然伶俐,也不过是一孩童,即便如此也让我等大开眼界。只是你天资聪明,怕是离了良师便要误了。等从长安归来,我自会送你回去,好生学习本领,异日必有所成就。可惜先生一介良师益友却不愿助我。”
我看他黯然,便道:“师兄久居山野,生性清淡,不甚习惯市集。公子如此金贵,身边异人必是不缺,即便师兄终生游走山野,公子也不必遗憾。”
刘恒叹道:“也只能如此。不过我倒认为如烟离了先生更可爱一些,你在先生近旁强装老成的模样实是可笑,反倒没有今日可爱剔透,此番先生不在,你便随性玩耍吧!”
我白痴似的笑了,继续埋头玩我的玩物。我生生将二十三岁的灵魂装到四岁半的身躯里,容易吗?看来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
一路没日没夜地翻山越岭,甚是颠簸。开始几日,我还蛮有兴致,休息时磨着刘恒陪我玩耍,追逐蝴蝶,采集鲜花……刘恒被我磨怕了,道:“我终于晓得为何先生既不随我等同行也不强留你,想必是实在头疼你的聒噪,不堪忍受,看我如同宝贝般请走,自是欣喜万分。看来我是中了先生的计谋,莫要等我回头送你回去时,他已不知云游到何方了。那时,头疼的怕是我了,丢你不得,万一先生寻来不好交代;又养你不住,你如此聒噪,多留你几日也会让我早死。”我偷笑,依然我行我素地烦扰他。这并非是假装,而是这西汉的天空异常蓝,云也异常白,就连花花草草也比现代不知可爱几百倍。在城市中长大的我几时见过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花多少钱都买不到,自然是疯癫了一些。不过这份玩劣正好应了四岁孩童的天性,我实在是逍遥了一把。
但没几日我便象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刘恒虽然一直在逗我开心,但我越来越不适,他便越来越惊慌。刚行至秦地(现陕西境内)时,我便已吃不下多少东西,浑身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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