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必自毙,子姑待之。”等叔段引起公愤,恶贯满盈,才一举杀之。虽然后人很是鄙薄庄公这样对同母弟弟的行径,然而于帝王之策上,这是十分不错的。
日前玄凌只作戏言,于汝南王狷狂一事问我意下如何,我只拿了一卷《左传》将庄公故事朗朗念于他听,玄凌含笑道:“卿意正中朕怀。”如今一切烈火浇油,亦只为一句“子姑待之”。
我含笑低首,“溃疡烂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好动刀除去。由着它发作好了,烂得越深,挖得越干净。”见眉庄微微沉思,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姐姐近来仿佛对皇上很冷淡的样子。”眉庄淡漠一笑:“要我怎样婉媚承欢呢?皇上对我不过是招之即来,挥之则去而已。”我慢慢沉静下笑容,只说了一句:“没有皇上的恩宠,姐姐怎么扳倒皙华夫人?越无宠幸,越容易被人轻贱。姐姐是经历过的人,难道还要妹妹反复言说么?”她妙目微睁,蕴了一缕似笑非笑的影子,道:“你很希望我得宠?”四月末的天气风有些热,连花香也是过分的甜腻,一株雪白的荼蘼花枝斜逸在窗纱上,开到荼蘼花事了,春天就这样要过去了。屋中有些静,只闻得鹦鹉脚上的金链子轻微的响。眉庄盏中碧绿的茶汤似水汪汪的一汪上好碧玉琉璃,盈盈生翠。我心下微凉,片刻才道:“我难道希望看你备受冷落么?”我静一静,“姐姐近日似乎和我生分了不少,是因为我有身孕让姐姐伤心了么?”眉庄摇头:“我并没有,你不要多心。”她说:“我和你还是从前的样子。你说的话我记在心上就是。”我送了眉庄至仪门外,春光晴好,赤色宫墙长影横垣,四处的芍药、杜鹃开的如锦如霞,织锦一般光辉锦簇,眉庄穿着胭脂色刻丝桃叶的锦衣走在繁丽的景色中,微风从四面扑来,我无端觉得她的背影凭添了萧索之姿,在渐老的春光中让人伤感几多。
历年五月间都要去太平行宫避暑,至中秋前才回宫。今年为着民间时疫并未清除殆尽恐生滋扰,而战事结束后仍有大量政务要办,便留在紫奥城中,也免了我和杜良媛怀胎之中的车马劳顿。
淳儿的死让我许久郁郁寡欢,眉庄除了奉诏之外不太出门,陵容倒了嗓子更是不愿见人,鲜少来我这里,惟有敬妃,还时常来坐坐。
玄凌怕我这样郁郁伤了身子和腹中孩儿,千方百计要博我一笑,送了好多新鲜玩意儿来,又命内务府寻了一只白鹦鹉给我解闷,并允了我三日后让新婚的哥哥带了嫂嫂来宫中相见。
三日之期很快到了。
这日一早哥哥见过了驾,便带了嫂嫂薛茜桃来我宫中。
哥哥与嫂嫂知我新晋了莞贵嫔,所以一见面便c烛似的请下安去:“贵嫔娘娘金安。”我眼中一热,迅速别过脸去拿手绢拭了,满面笑容,亲手搀了他们起来,道:“难得来一回,再这样拘束见外岂不是叫我难过。”接着又命人赐座,我问:“爹爹和娘亲都还好吗?”哥哥道:“爹与娘都安好,今日进宫来,还特意嘱咐为兄替两位老人家向娘娘问安。”我眼圈儿一红,点点头:“我在宫中什么都好,爹娘身子骨硬朗我就放心了。哥哥回去定要嘱咐爹娘好生保重,我也心安。”嫂嫂又请了个安:“都是托娘娘洪福。爹娘听说娘娘有了身孕,又新封了主子,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娘在家中日夜为娘娘祝祷,愿娘娘一举得男。”我仔细打量这位嫂嫂,因是新婚,穿一色缕金百蝶穿花桃红云缎裙,人如其名,恰如一枝红艳艳的桃花。并不是出奇的美艳,只是长得一团喜气,宜喜宜嗔,十分可亲。
我暗暗点头,凌容的性情隐婉如水,我这位嫂嫂却是爽朗的性子,顾盼间也得体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想来可以主持甄府事宜为娘分忧。心下很是可意,遂道:“嫂嫂的父亲薛从简大人为官很有清名,我虽在深宫中,也素有耳闻。皇上时常说若人人为官都如薛大人,朝廷可以无恙了。”嫂嫂忙谦道:“皇上高恩体恤,父亲必当尽心效力朝廷。”我呵呵一笑,看着哥哥道:“哥哥如今在朝为官,可要好好学一学你的岳父大人啊。”哥哥略略一笑,犹不怎样,嫂嫂却是回头朝他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皓齿如玉。如斯情态,哥哥反却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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