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鸦翅的睫毛覆盖之下,恍惚我还是睡着,他也以为我犹在沉睡之中。须臾,他的手无声伸上窗纱,他并未靠近,也未掀起窗纱窥视我睡中容颜,只是依旧默默站立凝望于我,目光眷恋其实隔着销金的帐子,他并不能清楚看见我。
我略觉尴尬,又不便起身开口呵斥,总要留下日后相见相处的余地。他待我,其实也是很好。入宫年余来,若无他的悉心照拂,恐怕我的日子也没有这样惬意。
只是我不愿意于“情”字上欠人良多,他对我投以木瓜的情意我却不能、也不愿报之以琼瑶。自然要设法以功名利禄报之,也算不枉费他对我的效力。
只是,他也应该明白,宫闱榴花如火虽然照耀了我的双眸也点燃了他的眼睛,但红墙内外,云泥有别,他再如何牵念,终究也是痴心妄想了。何况我的心意是如何他在我入宫前就十分清楚了。冷人心肺的话实在无须我再说第二遍。
于是重新翻身转换睡姿,背对着他,装作无意将枕边用作安枕的一柄紫玉如意挥手撞落地下。“哐啷”一声玉石碎裂的声音,他似乎是一惊,忙远远退下。听得槿汐匆忙进入暖阁的声音,见我无碍安睡,于是收拾了地上碎玉出去。
许久,听得外头再无动静,遂扬声道:“是谁?”进来却是浣碧回话,扶着我起身,在身后塞了两个鹅绒枕头,道:“小姐醒了。才刚温实初大人来过了。”我假装诧异道:“怎么不请进来?”浣碧陪笑道:“原要进来给小姐请安的,可是以为小姐还睡着,存菊堂那边又有人过来传话,说请平安脉的时候到了,请温大人过去呢。”我道:“这也是。皇上指了温太医给沈容华医治,他是担着责任的,不能轻易走开。”我又问:“他来有什么事么?”浣碧从怀中取出两张素笺道:“温大人听说小姐脸上伤了,特意调了两张方子过来,说是万一留下了伤疤,按这个调配了脂粉可以遮住小主脸上的伤。”我接过看了,一曰珍珠粉,乃是紫茉莉种子捣取其仁,蒸熟制粉;又一曰玉簪粉,是将玉簪花剪去花蒂成瓶状,灌入普通胡粉,再蒸熟制成玉簪粉;旁边又有一行小字特地注明,珍珠粉要在春天使用,玉簪粉则要在秋天使用,另外用早晨荷叶上的露珠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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