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锐猛然醒悟,忙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胸膛上,接过茶盅,仔细凑到他唇边,萧墨存勉力喝了几口,却是干渴异常,又喝了几口,沈慕锐笑了起来,柔声道:“先不喝了,歇会,吃点东西好不好?”
萧墨存点点头,靠在沈慕锐怀里,倦怠地闭上眼睛,沈慕锐摩挲着他的肩膀手臂,喜道:“你能醒过来就好,就怕你昏睡不醒,药也没法喂,施针也不知道疼,看得人着急得很。好在终于醒了……”
萧墨存心里一阵温暖,知道自己此番昏迷,定是把他急坏了,喘着气,勉强抬起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立即被沈慕锐一把握住,身子一紧,沈慕锐手臂一用力,仿佛想将他嵌入怀里,在他耳边深切地道:“你若心感不安,便不要再这么昏睡,你不知道,我真的怕……”
“没……事……”萧墨存半抬起头,嘶哑而低弱地道。
“没事,是,你会没事。”沈慕锐一字一句地道:“有我在,怎么样,都不会让你有事!”
萧墨存想抱住他安慰他,想开个玩笑,想缓和一下他口气中隐含的狠利坚决。但他眼皮越来越重,终于双眼一黑,再度陷入昏迷中。
再一次有所意识,却醒不过来,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红绸与一陌生男子争执起来,似乎在拍桌子骂:“胡说八道,他分明只是累倒睡着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沉疴难愈,积重难返?”
那人似乎回了句什么,却听见红绸又哭又骂:“放p放p,好好一个人,你说病入膏肓就病入膏肓啊,你以为你谁啊,放p,大大的臭狗p!”
旁边c入一个雄浑的男声,却是那尽忠职守的赵铭博,焦灼而无奈地道:“红绸,你就莫要骂人家大夫,还嫌首领不够心烦吗?不要在这里哭了……”
眼前似乎有光影明灭,如同前世看过的电影屏幕那闪烁不定的光线。耳边这回却听得有人哀哀地,压抑地哭泣,一声一声地说:“公子爷,公子爷,小全儿不活了,只要你醒来,真的,只要你醒过来,把小的阳寿折了都给您,小全儿不活了,不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满屋子忽然回荡着沈慕锐中气十足的怒吼:“发凌天盟令,把江湖给我掀翻了,都得给我找到那个人!”
“我等得了,墨存等得了吗?什么叫人海茫茫,杳无音讯,我就不信,倾我盟全力,还找不到一个白析皓!”
“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找不到人,你们的堂主之位也不用当!”
沈慕锐的声音焦急失态,但听起来却相当遥远。萧墨存皱起眉头,想告诉他不要动怒,做领袖,切忌就是说出这种私人情绪极浓的话,他张了张嘴,这次却能成功呻吟了一声,下一刻,已被拥入沈慕锐熟悉的怀抱中。他勉强睁开眼睛,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上那人下巴处不知何时长出的拉扎胡子,微微一笑,哑着嗓子道:“锐,你变丑了。”
沈慕锐又想笑又想哭,抱着他,吻上他那因生病而显得突兀的颧骨,低声道:“我是俊是丑,你都不能不要,你是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听见没?”
“霸道。”萧墨存用口型微微地,闭上眼睛,又再睡去。
他再次醒来,睁眼却是一屋亮堂堂的蜡烛,照得室内如白昼一般。睡梦中仿佛被人灌了不少苦涩药汁,这会反倒觉得四肢中有了些许力气,他一睁眼,立即接触到沈慕锐布满红丝的双眼。萧墨存一阵心疼,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颊,道:“对不住。”
“不要跟我道歉,”沈慕锐握住他的手,紧贴自己脸颊,痛苦地道:“是我对不住你,只道凌天盟耳目遍布下,却不知,连找到白析皓来给你医病,都不能。”
“不是的。”萧墨存微笑着道:“他那么心高气傲一个人,一旦要走,便打定了从此再无相见的可能,你找得到才怪了。”
沈慕锐凄然一笑,吻着他的手背道:“你放心,便是找不到白析皓,我也断不会让你有事。”
萧墨存手一颤,万分眷恋地抚摸上沈慕锐的眉眼,在那浓烈深邃的五官上久久徘徊,低声道:“我可曾说过,我信你?”
沈慕锐一震,眼睛骤亮,含笑道:“不曾。”
萧墨存虚弱一笑,坚定地道:“锐,我信你。”
“我该说,生而何幸乎吗?”沈慕锐吻上了他的眼睑、眉毛,最后在他的嘴唇轻啄了一下,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绝不允许!”
萧墨存摇摇头,微弱地道:“正是因为我信你,所以,我请你,莫为我,做多余的事。”
沈慕锐皱眉道:“墨存,你莫非以为,我能任你在我面前颓败萎靡而无所事事?”
“我知道你不会。”萧墨存微笑着道:“还记得我们在断崖那,我挂树上,对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沈慕锐叹了口气,道:“你说,让我转过身去,莫要看你。”
“这一次,也是这样。”萧墨存摸着他的脸,柔声道:“我这副身子,七劳八损,在皇宫那会,太医院云集天下名医,却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是,白析皓在此,他也只怕未必能药到病除。若有那么一天,我信你已然尽力,想来天意如此,我们不要强求。你要懂得,该转身的时候,转身而去,对你对我,才是最大的仁慈……”
“呵呵呵,”沈慕锐一阵低笑,打断他道:“墨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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