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只是一个疲惫的人,或许连这个都算不上,自己只是一缕,疲惫的灵魂。
今晚的事情,很明显,只是一场稀疏平常的宫廷y谋游戏。就如沈慕锐所说的,戏码太烂,太陈旧,也太下作,可自己偏偏就会上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自己太笨,还是,对个世界,太没有戒心,学不会那些尔虞诈的技俩?
萧墨存无声叹了口气,慢慢滑入水中,心里想着,就这么不为人知的逃避一小会吧,哪怕只有一刻,让他感觉到,跟这个肮脏的宫廷,暂时失去了联系。
他还没在水底潜多久,一双大手深入腋下将他猛得拖了上来,水声一阵哗啦大响,溅湿了一地,他被那双手握住肩膀,茫然睁开眼睛,正对上沈慕锐几乎要喷出怒火的双眸。
“此事就如此令你不能介怀吗?跟我一起,就如此令你羞愧难当吗?”
萧墨存微微愣了一下,待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不禁哑然失笑,道:“慕锐,为何你觉得我不能介怀?或者说,咱们俩,到底谁不能介怀多一些?”
沈慕锐不说话,只拿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他的脸,迟疑着道:“你不是,因为与男子如斯亲密,羞愤到要躲进水里去?”
“我是羞愤难当,但那是因为洗澡的时候突然被人从澡盆子里拉了出来。沈慕锐,你不让人洗澡,还有理了?”
沈慕锐审视着研究他的脸,确信那上面没有寻死觅活的痕迹后,忽然噗哧一笑,放开萧墨存,道:“是我不对,但大家都是男子,也没谁吃亏吧。”
萧墨存淡淡一笑,推开他的手,自己自旁边木架上取下巾帕等物,大大方方擦干了身子。回头却见沈慕锐目光深沉地盯着自己的身子。萧墨存低头一看,柔白如玉的肌肤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紫红的吻痕。
适才在这男人手下那一幕幕轻怜蜜爱,婉转呻吟的镜头募的冲上脑海,他再说服自己坦然大度,此时也不禁臊红了脸,忙一把拉过边上的长衣披上,尴尬地轻咳声,道:“沈兄,那个,昨晚之事,墨存没被j人所辱,全仗沈兄出手相助……”
沈慕锐低低一笑,走过去拿起架上的巾帕,挽起他的湿发,细细替他擦拭。萧墨存脸上烧得越发厉害,拉回自己的头发道:“沈兄,这就不劳了。”
“嘘,别说话。”沈慕锐轻轻拉开他的手,继续专心致志地帮他擦头发,漫不经心地道:“大家都是男子,这点事,原也不算什么。”
萧墨存心里震动了一下,他明白,无论是床第之间那么卖力的侍弄自己,还是此刻毫无顾忌的亲昵,都不是正常男人之间“不算什么”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却仍要抢先这么说,分明是担心自己脸皮薄,他日无法坦然相见,这才在言语中,竭力将种种难堪之处,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然而,真的不算什么吗?那么今晚及时的援救、忍着自己的yù_wàng却不趁人之危的行为、事后体贴周到的温柔看顾,没有一样,能用“不算什么”轻轻遮盖过去。那么,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又因为什么,他要样的为自己着想?
萧墨存转过头去,愣愣看着拿着巾帕,如同擦拭上等古董那样小心翼翼抹干他头发的沈慕锐,那双平时锐利闪亮的眼睛,此刻睫毛低垂,竟然有种温文无害的错觉。他看入了神,耳边听得沈慕锐的低笑声道:“怎么了?怕我手劲大,扯断你的头发?”
“不是,”萧墨存淡淡一笑,忽道:“我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沈慕锐手一顿,没有接口。
“你说过,下次见面,会让我看到你的模样。”
沈慕锐沉吟了一下,缓缓放下巾帕,散开萧墨存黑绸般亮丽优雅的长发,道:“墨存,你确定,你要看?”
萧墨存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武侠剧,开玩笑道:“你不会跟某些江湖女儿一样,脸只给以后的夫婿看吧?”
沈慕锐笑了起来,摇头道:“那倒不会,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呃?”
“亲自给我斟酒,然后喂我喝。”
萧墨存想起两人狱中相处的时光,嘴角不禁上勾,道:“那,还是喝胭脂红?”
沈慕锐仿佛被噎了一下,半响,才咬牙道:“除了胭脂红,什么都行。”
晨风微微袭来,清凉舒爽,无论再破落的宫殿,再孤独的墙隅,再寂寥的宫人,再幽怨的回忆,都会无一例外,迎来第二的太阳。
萧墨存独自坐在房顶的琉璃瓦上,迎着初升的太阳,喝下平生第一口烧刀子。
用的,是书案上平日里喝极品佳茗的名贵青瓷茶盏。一口酒下肚,从喉咙到胃部,顿时如火烧火燎一般热起来。
他皱了眉头,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发明如此难喝的饮料,在他看来,好喝的东西有许多,比如各种各样的茶,锦芳做的酸梅汤,梅香弄的糖水,为什么有人会舍弃那么多其他更好的选择,而把种劣质酒水,视之如命。
比如,那个叫沈慕锐的男人。
在他揭下脸上面具的一刹那,萧墨存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眯了眼。
明明不是十分英俊的五官,明明,你可以指摘,这里不够精致,那里不够完美。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配上狷狂的神情,豪迈的气质,却折合成一种奇异的,令人无法忽视的男性魅力,让你禁不住目不转睛,禁不住猜测,这样的人,该有怎样优秀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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