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来有神,只怕神也早就给厉鬼赶跑了。但那儿肯定没有人——至少不会有活人。
我们能活着出来,已算万幸。”
说话的人是张切切,一个胆大也肥大的女人。
猛鬼庙 第四回 人吓人
“千万不要上那儿去!”张切切切齿地道,“我们走过了号称‘鬼门关’的独
木桥,好不容易才爬上峰顶,眼看庙字就矗立在那儿。我们还是顶着大太阳爬上去
的,照得亮黄黄,慌惶惶的,但走上前去,却怎么也走不到。明明立在那儿了,再
走几步便到了,但竭力走上前去,它又不在了。它始终在前面,仿佛还会后退,一
直都走不到。”
大家也听得心里慌慌凉凉的。
一一那座庙会走?
会走动的庙!?
大家几乎不敢置信,不觉望向绮梦。
“不过还是走到了。”绮梦有点更正的意味,但语音里决无谴责的意思,“它
仿佛停下来等候我们。”
叶告听得有点不耐烦:“最后还是进去了没有?”
“进去了。”
“有人吗?”
这次是白可儿心急了。
“没有。”绮梦说,“我们不算看见了人。”
“什么?不是听说有庙祝的吗?”陈日月非常精明,十分像他公子无情一般心
细如发地说,“不然,晚上庙内怎会泄漏烛光?”
“我是没有看见庙祝。”绮梦说,“但却看见了一个不是人的人。”
“一一一不是人……的……人!?”
何梵又忍住了尖叫。
但忍不住尖声问。
“是的。”
绮梦坠人了回忆里。
山上。
庙里。
庙在山上。
阳光普照的荒山上,那尘封的庙字内,还是一片昏黯。
外头的阳光愈是猛烈,跟庙里的幽暗对映得更为强烈,尘封与阴晦之气,加上
群像在神龛上下结满了蛛网,布满了厚埃飞螨,显得鬼影幢幢,仿佛是处身于森罗
殿里的幽冥世界。
一下子,眼光几不能适应,看不清庙里的影影绰绰。
放大了瞳孔,凝视好一会,才勉强可以视物,但三人才跨过门槛,进入了庙内,
只听咐呀一声,庙门已然关上。
三人马上背靠而立,以防突如其来的袭击。
但并没有预期的狙击。
庙静无声。
一点声息也无。
好一会,五裂神君才屏住声息,凝定心神,向孙绮梦,张切切劝慰地道:“别
怕,我们镇定点,这是庙……庙里供着神……有神在,哪会闹鬼?可不是吗?”
他才说这么几句话,已中断了三次,已换了三次气,不但气不凝,神也不聚,
就连他劝大家要镇定也付诸阈如,至于“庙供神便不致有鬼”的说法,只怕连他自
己也搪塞不过去。
绮梦却什么都没说。
她的手一晃,亮起了火折子。
甫入庙门的时候,她不敢打亮火折,生怕敌暗我明,遭受暗狙。
但如今已顾不得这许多了。
光明在手,总胜一团漆黑。
火光陡亮。
门内院子,乱七八糟,柱坍墙剥,杂草丛生,一点也不似有人料理打扫的样子,
反而像早已荒芜多年,废墟一片。
可是走迸了大殿之后,局面便完全迎然不同了:大殿上,还是封尘处处,到处
密结了蛛网。许多神像,各路神灵,塑像,栩栩如生,分列大殿两侧,不但不似尊
贵的神抵,反而像罪犯一样,或跪或踏,或匍或伏,或受枷锁囹圄,脸上各露恐惧
狰狞之色,或痛苦崇敬之相,都齐朝向殿内神龛上膜拜。
大殿内,只有一具塑像,吊在高处。像下是一张大桌,坐了个判官似的人影。
绮梦正要拿火折子照看,但忽然“虎”的一声,火苗已然熄灭。
大家忙又全神戒备。
庙里无风。
一一一何以灭火?
过得一会,不见动静,绮梦又待点燃火折,这才发现,火忻已燃光了。
幸好五裂神君手上还有火器。
点着了火把。
火光映照下,只见殿内站满了各种各式的神像,比《封神榜》里所载的还多,
但都似忍受着极大的恐怖和痛苦,向殿内的一张大桌,以及桌后举头七尺之处所置
的神抵求饶。
到底殿内神抵是哪一位,竟有这般巨大的威力?
五裂神君用火把一照。
张切切再也忍耐不住,叫了一声。
转述到了这里,张切切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可把何梵,陈日月吓得也尖叫了
一声。
“吓得我!”白可儿骂了一句,“你可别人吓人哇!”
“怎么啦!?”叶告可急坏了,“到底那是座什么神像嘛!”
“不是神……”
张切切犹有余悸,仿似坠入了幽冥地府的记忆里。
猛鬼庙 第五回 神唬神
那塑像不是神!
——那是一头血r模糊怒目瞪睛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物体,令人怵目惊心,不
敢注目,但若再仔细看去,那东西就像是一个刚刚受过了刑,完全给剥了皮的动物,
而且,连骨髓内脏都是抽于挖空了,血r全粘在一起,塌在一团,像一堆煮烧了的
血r浆。只在这团“r浆”的肩膊位置上,似乎铺了一层薄薄的羽毛,就连这层薄
羽,也为血水浸透,或者本来就是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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