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忌着周围环境,问他的那句声音轻的不能再轻,纪铭臣却几乎没压着声,一句话彻底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招了过来,连纪老爷子一双精光逼人的眼也投了过来,吓得我又捂嘴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天一冷我就有咳嗽两声的臭毛病。”
正好有佣人端了汤过来,纪妈妈贴心的盛了一碗递给我:“这几天确实天凉,喝点汤暖暖胃吧!”
我连忙道着谢伸手去接,就听纪老爷子一声哼:“都多大的人了,自己吃自己的!”
纪姑姑手里本来端了一碗汤正要送到他老人家跟前,听了这话却手一转给了自己老公,对着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的爹说:“那您自己盛汤吧!”
我忍不住噗哧低笑了一声,纪铭臣脸一黑,“吃你自己的饭!”
饭间除了纪老爷子总忍不住教训别人几句,总体来说还是很和谐的。
吃完饭,纪老爷子又由佣人搀着上楼吃药,纪震德也上楼,临走还不忘叫上自己的儿子。纪妈妈拉着我坐在沙发上,和声问:“芦小姐最近工作忙不忙?”
我学着安安曾经演过的偶像剧里的样子,尽量表现乖巧的答:“您叫我芦苇就行了,今天刚好拍完手上的一部戏,不算忙。”
事实上,gary已经全心全意去提拔叶宁宁了,我连下面该干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忙?
纪妈妈笑着点点头,坐在一边喝茶的纪姑父出声:“芦小姐名字取的不错,是经纪公司给取得?”
“不是,我本名就叫芦苇。”
他又了然的“哦”了一声,纪姑姑插话:“我也觉得你这个名字很好听,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嘛!好名字!”
纪铭臣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楼上下来,对着他姑姑姑父点点头,拉我起身,沉声对他妈妈说:“我们先回去了。”
纪妈妈只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微笑:“也对,你们明天都还有事情要忙。”又转头对我说:“芦苇,有机会再过来玩。”
纪姑姑也应声:“是啊,有时间也去我家玩!”
那个纪姑父也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还没来得及回点过去,纪铭臣就一个用力把我扯了出去。
马路上流光溢彩,正是夜生活拉开帷幕的时候,我想了想扭头对纪铭臣说:“你们家里人好像都不讨厌我。”
纪铭臣斜斜看我一眼,回过头时嘴角却微微弯了下:“嗯,老爷子一般话不多。”
我看了看他那张被路灯照也照不亮的脸,说:“但是不会接受我,对不对?”
纪铭臣的眉毛又习惯性的皱了起来:“你瞎说什么?就不能想点好,闲事你少给我管,管住你自己就行了!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你烦不烦?”
我瞪他一眼:“我还不愿意管呢!反正你不行,还有别人,我本来就没什么好烦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好烦的,因为杨若怡一直都是对的,纪家不会同意,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其他可能。
喜欢归喜欢,但是理智来讲,不能接受。
所以这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都是跟我谈一些八卦或者工作,不会问及我的家庭、做一个深入的了解,所以纪铭臣从楼上下来一直黑着脸,所以纪妈妈会在走的时候说“有机会”去他们家玩,因为我几乎是没机会再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素质、高学历的豪门世家啊!
个个都有礼貌、有教养,从来不会让人难堪,即使心底里不接纳,也不会给脸色、摆礀态,跟偶像剧里的扔支票真是天壤之别。
可是天知道,如果真的不接纳,我还是比较喜欢扔支票这一种的啊!
*
纪铭臣不愿意说,我也懒得细问,正好乐得轻松。
我杀青后几乎就没事情可干了,有一个电视剧的配角还不到开拍日期,‘好趣’的广告也是在下个月才提上日程,于是我只能跑医院去探望袁伟良。
袁园最近跑医院跑的很频繁,因为袁伟良马上就要进行二期手术,据说是要切除一部分有癌细胞扩散迹象的肝脏。
想想都觉得肝儿疼。
袁伟良更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尚好,仍旧斯斯文文的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我去时他正跟秘书交代工作,带着无框眼镜,一副兢兢业业惹人疼惜的好男人范儿,真不知道蒋婉清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早就乖乖守在床边好生伺候了。
但是房间里除了这两人就没了,我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得到几声苦笑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问他:“袁园呢?我刚才打电话她还说在这里。”
“哦,腾腾学校里有点事情,她去看一看,很快就回来。”
袁园确实很快就回来了,进了里间病房,她语气轻松:“和一个小朋友吵架差点动起手来,小孩子都这样,你儿子也不例外!”
袁伟良关切的问有没有受伤,袁园笑:“我不是说差点动起手来吗?腾腾没事。”
她说完叫了我一声,低低地:“芦苇你来的正好,我有点事找你。”又回头对袁伟良说:“哥你先休息吧。”
袁腾腾小朋友不是没事,是很有事。
他就坐在外面会客厅里,小小一个人儿,左小臂上打了石膏缠了纱布,脸上还挂了两道泪痕。
我震惊的转头看袁园,就见她关门的一霎那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我低声说:“到底怎么弄得?”
袁园冷着声音说:“和别的同学打架,被人从双杠上推了下来。”
“……”现在的小孩子,也太残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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