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请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粉红s运动衫的女孩子?七岁大小的。”
这个不同寻常的问题,使昭夫驻足回望。那名男子正在给售货员看一张照片。
“大概这么高,头发到肩膀这里。”
女售货员想一想。
“她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的。”
“那我倒没有看见,真对不起。”
男子似乎感到很失望,在道过谢之后走向了超市,可能是去那里问同样的问题吧。
昭夫想这孩子大概是走失了,七岁的女孩子此时还没回家,大人会担心地来车站寻找也是当然的。那名男子应该就住在附近。
巴士终于来了,昭夫随着人流进入了车厢,里面也一样地拥挤。当他抓住一个吊环时,已经把刚才的男子给忘了。
大约十分钟后,摇晃的巴士到站了。昭夫下车后又步行了五分钟左右,来到了单行车道往来j错的住宅区。在泡沫经济的年代,三十坪(注1)大小的房子就值一亿r元。他现在都在后悔那时没有想办法说服父母卖掉房子。如果有一个亿的话,就能送二老去带护理服务的老年公寓了。把剩下的钱作为本钱,昭夫一家说不定也已经买到了梦寐以求的房子,那样也就不会陷入现在的窘境了吧。明知想这些已经来不及,可他还是禁不住地会去想。
昭夫没能卖出去的这所房子门前的灯暗着,他推开生锈的大门,拧了一下玄关的门把手。可是门却上了锁。他一边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一边掏出了自己的钥匙开门。平时经常提醒八重子要把门锁好,不过她却很少能做到。
屋里非常暗,走廊里没有开灯,昭夫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就像是走进了一座空无一人的房子。
他刚脱了鞋,旁边的隔扇就被拉开了,这使他吃了一惊。
八重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她穿着黑s的针织衫和劳动布底裤。在家时,她很少会穿裙子。
“你回来得真晚。”她以一种疲惫的语调说道。
“跟你打完电话我马上就出来了——”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八重子的脸。她的脸s苍白、眼睛充血,而眼皮下的黑眼圈使她看起来显得更加老了。
“怎么了?”
但八重子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叹了口气。她拢了拢蓬乱的头发,又像是为了趋散头痛一般地揉了揉额头,才将手指向了对面的饭厅,“在那边。”
“什么在那边……”
八重子打开了饭厅的门,里面也是一片漆黑。
饭厅里飘来一股微弱的异臭,厨房的换气扇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开着的吧。在寻找臭味的源头之前,昭夫把手伸进黑暗中摸索着电灯的开关。
“别开灯!”八重子轻声却严厉地要求道,这使昭夫急忙缩回了手。
“为什么?”
“你……你去院子里看看。”
“院子里?”
昭夫把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走向了通往院子的玻璃门。他小心翼翼地撩起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
所谓的院子只是图有其表罢了,虽说种有草坪,也不过只是两坪大小而已。倒是后院的面积更大些,因为那边朝南。
昭夫定睛看了一看,在离水泥墙不远处的地上搁着一只黑s塑料袋。他感到一阵不解,因为家里从来都不用黑s塑料袋来装垃圾。
“那个塑料袋是怎么回事?”
听昭夫这么一问,八重子一声不坑地在桌上取了件东西递给他。
那是一只手电筒。
昭夫看了一眼八重子的脸,对方却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侧着脑袋打开了玻璃门上的月牙锁,在开门的同时按下了手电筒的开关。
等照亮后他才发现,原来黑s塑料袋似乎只是被用来盖住某样“东西”的。他弯下腰,窥视了一下塑料袋的下方。
他看见了一只穿着白袜子的小小的脚,而旁边的另一只脚则穿着一只同样小的鞋子。
有几秒钟的时间,昭夫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不,可能并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只不过他在一瞬间无法理解,为何会在自家的院子里看见这样一副情景。他也不敢确信那双小脚究竟是不是人的。
昭夫缓缓转过头来,和八重子四目相觑。
“那是……什么?”他的声音颤抖着。
八重子舔了舔嘴唇,她的口红已经褪去了不少。
“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子。”
“没见过的孩子?”
“对。”
“为什么会在咱家院子里?”
八重子低下头,没有作答。
昭夫只能继续追问一个决定x的问题。
“她还活着吗?”
他希望看到八重子点头,然而对方却依然木无表情地一动不动。
昭夫感到浑身一阵发热,可他的手脚却是冰凉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回来时她已经倒在院子里了。然后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就……”
“给她盖上了塑料袋?”
“是的。”
“有没有报警?”
“怎么可能?”她以一种近乎反抗x的目光瞪了昭夫一眼。
“可这孩子死了啊。”
“所以就更……”八重子咬着嘴唇,面部表情因痛苦而显得扭曲。
昭夫突然明白了当前的事态,也想通了妻子为何这般憔悴以及不想让别人看见尸体的理由了。
“直巳呢?”昭夫问道,“直巳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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