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余安庆去煤管局去要运煤计划指标,办理出车手续去了。刘清虎和刘常新抓紧时间,商议了半天,没有一个好办法。晚上,余安庆回来了,手续办妥了,汽车开到了家门口。等着先安顿好刘常新睡下,刘清虎和余安庆将四百斤面粉藏在驾驶室座位下,将五十斤花生藏在了备用轮胎中间,还有四十斤粉条,捆成五捆裹在用来生火做饭的秸杆中间。
次r三更天,余安庆的老婆早早准备好了饭,三人吃了饭,便上路了。天s朦胧之际,顺利通过了地区粮棉油管理站。中午饭没顾上吃,每人吃了一块面饼充充饥,下午三点便顺利通过了出省棉油管理站,这是走出河北省,进入山西省的最后一个检查站,余安庆和刘清虎的心终于落地了。
偷运粮食的心落地了,但汽车一进红土崖,刘常新和刘清虎不知如何对付张凌云的心又悬起来了。以毒攻毒,恐怖威吓;登门认错,送礼消灾,能想到之办法都想到了,都不算尽善尽美,二人一筹莫展。
回村的第二天上午,刘清虎想去大队部上班,但觉得缺乏上班的勇气。不过呆在家中又坐卧不安,焦躁无奈。悄悄偷运回来的白面、花生和粉条锁在东配房又怕人发现,想尽快卖掉,可又没有心思。
天幕沉沉,秋雨绵绵。整个蛇窜沟笼在初秋的雨雾之中,不知是雨雾在村中,还是村子在雨雾中。刘清虎家东边的黑渣坡上的高音喇叭里,刘光明在报道十一次党代会的消息,念完公报又念报告,念完报告念评论。
刘清虎在屋里气冲冲骂道:“这个睁眼瞎,什么时候断了气,一大早嚼不完的蛆,是吃撑了,还是饿疯了?刘家祖宗哪辈子没有做好事,出了这么一个马p精?”
刘清虎刚骂罢,就听刘光明说道:
祖国山河一片红,
革命形势要跟紧。
跟着领袖华主席,
革命路上……
突然,喇叭里没了声音,停电了,院子里终于出现了刘清虎所需要的宁静。
这时听得大街门“吱哐”一声,院里传来了一个人的咳嗽声。刘清虎心烦意乱,没想到走进来的人是张鸿远。
恨不能将张鸿远撕成了碎片的刘清虎,此时却异常恭顺地对着神态自若、神情优雅的张鸿远问道:“姐夫,你,怎来啦?”
张鸿远平淡地说道:“两条腿把我抬来啦。”
刘清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应该在张鸿远一进门就送一顿臭骂,或至少应该来一个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给一个下马威,可是,他却恭顺地同他痛恨的人打了招呼,这真是事与愿违呀,刘清虎的脸顿时涨红了。
张鸿远从容地坐在炕边,掏出烟袋,装好烟,点燃,又吸了几口,也没有回答刘清虎的问,而是以长者慈善的目光望着刘清虎。
刘清虎觉察到了自己的莽撞,于是调整了一下冲动的情绪,坐在了缝纫机旁边的高凳上。那个高凳张鸿远非常熟悉,是大队部会计室公用的凳凳,一般人家不会有那种凳子。
“我能怎样?我倒想问问你想怎样?”张鸿远以极其平静的口气说道。“你和刘常新搭架起来,告张凌云乱花钱,瞎指挥,作风不好。可是证据在哪里?打虎不死反伤自己,你出差不在家张凌云叫来公社老付查帐。你涂改发票,虚报旅费,私自下帐不经领导签字;刘常新五次购买材料不入库,你就擅自报帐,这些事情你心中有数没数?进山要寻出山路。现在事件已摆了出来,张凌云虽然定了x,但拿不准如何处置。你现在却呆在家里,一不争取主动,二不寻找出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要怎样?”
刘清虎心中不由一阵慌乱。他没想到张鸿远对他和刘常新与张凌云之间的纠葛有如此明了的看法,没想到张鸿远会如此准确地掌握他的内心活动,更没想到张鸿远登门是为了提醒他,救他,而决不是有意报复他。
“那你说我该怎办?”刘清虎为了掩饰自己的惶恐不安,故意反问张鸿远。
张鸿远说:“有三条办法:上策是离开大队部。张凌云身边没有了威胁,自然会不了了之;中策是主动认错,争取坦白处理;下策是对抗到底。按照张凌云的脾气x格,你走上策,最妙,既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能保全双方面子,所以,最好是跳出是非圈子,暂且争取一个息事宁人的局面。“
刘清虎仔细琢磨着张鸿远的每一句话,心中渐渐有了主意,表情也平静了下来了。不过他没有对张鸿远的分析和建议表示赞同和认可,当张鸿远的话音一落,便愤愤不平地说道:“随你们的便,爱查什么查什么,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我刘清虎勤勤恳恳辛辛苦苦为大队工作,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能对得起世人,更对得起党和政府。我是党员,我个人水平不高,财务帐上有漏d,也清楚。手续不全可以补,多报、错报了帐,可以纠正,知错改错,总不能不分清红皂白,一g子打死人。张凌云,他,也不是手脚g净的人。人太绝人,那就走着瞧,我不怕!”
张鸿远见刘清虎态度强硬,便不再劝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走吧。
刘清虎见张鸿远起身要走,便从铺柜里拿出两合大前门给张鸿远,亲切地说:“姐夫,给我姐姐捎回这两合烟。”
张鸿远莫名其妙地望望刘清虎。刘清虎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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