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把这身儿给换了吧。”
颜神佑为方便行动,这几日出门儿,全穿着箭袖呢。大太阳地里的来回跑,也有点灰头土脸的了。颜神佑一看没什么要操心的事情了,也回去梳洗,又换了身儿家常衣裳。清清凉凉的米色底浅紫碎花的上衣,浅青色的长裙,踩着双木屐,沓沓沓沓地往正房去见姜氏去了。
母子三个都洗沐过了,头发还都是湿的。颜神佑与姜氏都将头发与布巾绞以一起,挽个髻。六郎就干脆被拿块干净的巾子整个儿包了脑袋,好似个小和尚戴了个布帽子。
整个县城都已经沉寂了下来了,经过这两日的大起大落,大家都累了,确实需要休息了。当然,首先,得吃一餐热饭。
姜氏看着颜神佑,似还有些余怒,最终是长叹一声:“累坏了罢?快来用些饭食。”
颜神佑堆起一个讨好的笑来:“没事儿没事儿,我跑惯了的,不大累,阿娘累着了罢?六郎,热不热?”
六郎虎着小脸儿,摇摇头,认真地道:“你不乖,阿娘哭了。”
姜氏瞪了他一眼,这两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我哪里哭了?”
六郎道:“没落眼泪,可我看着像哭了。”
姜氏噎住了。
颜神佑忙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不说啦,来,六郎,吃饭,有你喜欢的汤。”
六郎长得挺圆润,这时候呢,有俩审美标准,要不就像卢慎、姜云、蒋五那样的,山璞打扮起来呢,能入这一列,这类的代表人物是颜肃之和唐仪。另一种呢,说来惭愧,是赵忠那样的,讲究个腰带十围。看样子,姜氏是想将儿子往这个方向培养了。
所以,他有点小胖,夏天就更容易出汗。姜氏与颜神佑变着法子给他做些解暑的汤水,他也爱喝这个。既然在场的两位女士都不想提这个话题,六郎也矜持地点了点下巴,好像还唆了一口口水:“那吃饭罢,都多吃一点。”
小东西说话的时候跟个大人似的,可吃饭的时候两眼却放光,汤还略有点烫,就歪歪嘴巴喝了下去了。颜神佑一阵心疼,要不是她当时误判,六郎也不用挨这一回饥。这小东西长这么大,怕头一回知道忍饥挨饿的滋味。
姜氏看着六郎这个小样儿,心疼得不行,再看颜神佑,想这女儿也不容易。好在如今大家都平安,她这一颗心也好往肚子里放了。对于整个事件,她已经从参与到抗争到生气,现在已经发展到无言了。
她突然发现,似乎整个事情,她已经没有什么发言的余地了。看着六郎用完了饭,摸摸六郎的脑袋,让阿方领他去擦干了头发早些安睡。姜氏才对颜神佑道:“你且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是的,商量事儿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问一下情况吧,也好少一点担心。母女二人看奴婢们收了晚饭,都洗手漱口。一人身后跟着个小婢女,放开了头发慢慢擦着。四下还有打扇儿的,风吹过树梢,间或蝉鸣,好一派清新闲适的美好生活图景。
姜氏想了一下,问道:“海贼都平了?可有伤亡?”
颜神佑郁闷地道:“原本不该伤着百姓的,可这群瞎了眼的笨贼,跑错地方了!”愤愤地将海贼如何跑错了,害她砍完一场之后还得补场的事儿给说了。
姜氏听了,十分关心地道:“那对姐弟呢?”
颜神佑道:“我刚回来时看咱们这里没人儿看顾,使人带着,权到左边儿街上那个开小饭铺的人家里寄放了,已经取了两贯钱去权作饭钱了。咱们人来了,已经叫他们收拾出一间房来,就搁咱们家养着?”
姜氏道:“他们又不是奴婢,你这么搁咱们家养着,下面呢?要怎么安置?”
颜神佑想了一想道:“终归是缘份,可也不能真弄成养猪了,我就想着,她弟弟还小,总得长到半大了,才放心让他们走。这次他们是受灾百姓,还有抚恤的事儿没定,阿爹这两天也回来了,请示过阿爹才好。”
姜氏道:“阿爹果然也就这两日该回来了,你且安抚住了眼下形势,下面的事儿,就好办好了。等下再去库里取两匹白布来,派个人去,到街上赁间房子与她们姐弟住下了。他们得穿孝呢。”
颜神佑一拍脑门儿:“哎呀,我险些忘了这个……哎,也甭赁房儿了,他们家死了这许多人,还得入敛下葬呢,他们得回去穿孝。将他们姐弟托付村中长者罢,咱们拨些抚恤的钱粮,每月供若干柴、若干米,养那男孩子到成丁就是了。”
姜氏摆手道:“这些你记得说与你爹就是了,你自己呢?可还好?等会睡前再熬碗安神汤喝了。”平了海贼,要说没有杀戮,姜氏是不会信的,可见颜神佑什么也不说,她也不好提,就怕挑破了吓着她闺女。
却不知颜神佑是个小变态,开始盐田里的厮杀她是有些心惊,但是一看己方也受伤了,她就怒了,及到村里看到海贼这般残暴,那一点点的不安也全都喂了狗了!妈蛋!没见过做好事还要良心不安的。惩恶扬善还要做恶梦,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她不提,是怕吓着姜氏这个良家妇女而已。
母女两个都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颜神佑又问了姜氏:“山小郎这一路可还使得?”
姜氏好气又好笑:“他倒实诚,哄他亲生父亲,要骗些人来做护卫。我看,是不是山民里也有不一心的?要他这般防着。”
颜神佑笑道:“就是圣上,还有人看他不顺眼呢,有几个作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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