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天赋,还要技艺超群,比如国色天香四大花旦之一的李香兰,便是一个箜篌演奏艺术家。有一次她鼓箜篌而歌,哀戚婉转,缠绵动人,街上的行人听了,都纷纷停下脚步来欣赏,一会儿功夫门前就挤满了人,达官显贵们更是捧着大把金银蜂拥而至,趋之若鹜。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李香兰,二等三等姑娘绝没有束之高阁的道理,她们还是要向客人提供特殊服务,刚开始金玉便把江小楼定位在二等上头,准备拿她做一颗摇钱树,谁想到她性烈如火,宁死不从,把金玉也给惹恼了。
回到国色天香,金玉笑脸微沉,劈头就问:“你什么时候能够挂牌?”
江小楼略一停顿,故作为难:“金玉姐是知道的,我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立刻招待客人怕是不妥,还是先陪陪饭局酒局为好。”
金玉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我的好小楼,你能陪客吗?”
江小楼十指纤纤掠去落下的一缕发丝,笑容平和:“刚来的时候我想不开才处处和您对着来,实际上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勉强算是能见人的。”
金玉瞧江小楼言之凿凿,心里头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面上却道:“小楼,我这里的姑娘琴棋书画、诗书文章都是一等一的,便是那些名门淑女也断及不上,你么……”
这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小楼却也不生气,温温柔柔地道:“姐姐若是不信,只消一试便知。”
她江小楼也曾是养在深闺里的好女儿,三岁习字,五岁学琴,痴迷古书与舞蹈,父亲曾笑言江家闺秀若非从不抛头露面定然名扬天下,可看看她如今被那些渣滓糟蹋成了什么模样?江小楼心头翻江倒海的恨,全化为面上轻盈盈的笑,那一双眼波流转之间勾魂摄魄,威力十足,饶是金玉见惯风月,却也不免被这柔如水波的眼睛挠得心头痒了痒,刚要说话,突然听见外头有人大声喧哗。
金玉面色一变,率先起身推门出去:“外头出了什么事?”
娇俏的婢女哭哭啼啼地迎上来:“不……不好了,今儿杨阁老摆宴,招了香兰姑娘去弹曲,结果香兰姐姐身子不适,推辞不去,杨阁老大发雷霆,说要掀了场子!”
寻常达官贵人金玉还不放在眼中,但这位杨阁老是三朝老臣,素来性子古怪,一旦发起火来谁都不顾,连当今圣上都要敬他三分,得罪了这样的人,金玉也要惹麻烦,她眼皮子一跳,顾不得江小楼,施施然便走了出去。
包厢里杨阁老已经打翻了酒杯,吹胡子瞪眼一派怒容,旁边同行的客人也皆是面如寒霜。
金玉何等眼色,一进去连忙告罪:“阁老莫要生气,是香兰这丫头不懂事,我立刻叫她来向您赔不是!”
杨阁老冷笑:“我在这里摆酒设宴,又喝茶,又吃水果,又看风景,又吃夜宵,花了无数金银,偏生连个李香兰都请不来,你金玉还真是仗着有人撑腰横得很啊!”
“阁老严重,给金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怠慢您,这就叫人去请香兰来,我先赔罪三杯!”金玉面上堆满笑容,举手便去抬酒杯。
“不必了!”杨阁老声音酷寒,面如冷霜,“咱们走!”
金玉面色一白,今天若是让他一走,算是把人彻底得罪了,将来麻烦数不尽,她还来不及赔笑,却听见门外有一道声音响起:“阁老息怒,香兰来迟了!”
容颜娇美的李香兰如同一朵出岫的白云飘进了门,端得是腰身款摆似杨柳,笑颜娇丽如香花。可还没等她发挥,杨阁老一只茶杯盖飞扑过去,将她打了个劈头盖脸,李香兰素来被人捧惯了,何曾受到过这种气,一时目瞪口呆,僵住了。
杨阁老拂袖便走,门外却又来了一位纤腰美人,面上施着淡淡脂粉,容貌清丽脱俗,最令人动容的是那一双美目,横波流转之间动人心魄。她婀娜多姿地走过来,给众人行了一个礼。
众人都是一怔。
江小楼已经笑道:“阁老,香兰姐姐来迟可是有缘故的。”
杨阁老皱眉:“什么缘故?”
江小楼声音柔婉:“因为香兰姐姐在看列女传。”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青楼女子去看列女传,疯了不成?
李香兰震惊地转头看着江小楼,藏着眼底十分的震怒,她完全没觉得小楼为她解围,全当作是羞辱。
杨阁老原本怒气勃发,却不免松缓了肩头嗤笑:“荒谬之极,什么列女传,当真是母狗无礼!”
此言简直羞辱到了极点,谁知江小楼答道:“若香兰姐姐是母狗,您不正是公猴?”
此言一出,闻者无不傻呆住,待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禁目瞪口呆,这小丫头竟然敢辱骂当朝阁老,真是疯了不成?!金玉正要厉声呵斥,杨阁老已经暴跳如雷:“无礼的东西,竟敢出言不逊!”
江小楼微微含笑,语态平静:“阁老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当然是公侯。”
杨阁老愣住,指着江小楼的手指半天都忘记收回来。
众人恍然大悟,公侯谐音公猴,江小楼说的是公侯,而不是公猴。但若要与母狗相对应,怎么听怎么是公猴,如此才思敏捷,又这般胆大妄为,偏生一张笑脸盈盈无辜的很,当真叫人拍案叫绝!
杨阁老素来自诩才高八斗,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唬住,当下怒也不是笑也不是,脸色忽青忽白,气喘吁吁。
江小楼此言看似寻常,但往深里一想,则不难想到满朝公侯不过只是公猴,冠冕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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