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的四套衣裳,跟丫鬟们料子不一样,春日天暖,姑娘们做衣裳的料子都用宫织细纱罗,织金、泥金料子,丫鬟们的衣裳都是用普通的绫罗,绫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起,有钱的富户穿绫罗绸缎,普通百姓人家穿粗布衣裳,结实耐穿。
傅书言挑了一件淡绿的罗裙,春游到郊外,绿色生机勃勃。
从首饰匣子里捡出一串奶白珍珠项链,珠子各大,匀称,想起这是理亲王嫡子高沅送的,送来两串,说是给她玩的,实则一串想给她姐姐的,这一二年各人也大了,不像小时候,傅书琴更加尊重,高沅派人送东西,傅书琴正色回绝,高沅多通过傅书言送东西,从小一块玩大的,高沅把傅书言当成小妹妹。
姊妹俩各一串,傅书言总没戴过,傅书言的首饰有一大半是没戴过的,她平常入宫读书,打扮简单,尽量不抢人风头,绕这样,还得罪了公主,傅书言一想到寿康公主,思绪从首饰上漂移,没替寿康公主顶锅,寿康公主把自己记恨上,拉帮结派,孤立她,傅书言去念书,无意跟她们斗法,好在有修宁公主护着,那伙人多少有些顾忌,暂时没对她使坏,好汉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她敬而远之不去惹她们。
府里的太太、姑娘们出门,妾没资格跟着去的,柴氏听说梅氏不跟着去,心气顺了,算梅氏还有点分寸,自梅氏产下一女,柴氏生男,四太太柴氏稳稳占了上风,当年使出苦肉计,傅瑞不敢再提休妻之事。
傅四爷傅瑞是个读书守礼之人,梅氏进门时说好是平妻,在府里,平常吃穿用度,比照柴氏,略差点,对外以柴氏为尊,一山不能容二虎,若不是梅氏性情温婉,凡事不争不抢,退半步,不与柴氏争锋,四房这几年不能消停。
傅瑞想着女眷们出游,担心梅氏和柴氏一同出门,又起争端,信步过小偏院,刚想掀帘子进屋,就听里面说话,听出是梅氏的丫鬟抱月的声音,“太太就是太老实了,凡事都忍让不争,时间长了,别人以为太太好欺负,这府里头,你老实,别人就骑到你头上……”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主子的事她也敢掺和,撺掇梅氏跟柴氏闹,傅瑞伸手扯开门帘迈步进屋,屋里主仆二人吓了一跳,梅氏刚想问傅瑞今儿这么早回来了。
傅瑞沉脸,对丫鬟抱月道;“你挑唆主子,似你这等奴才留下是个祸害,我叫人送你去三太太屋里领罚,找个牙婆发卖。”
抱月傻了,她自从上次被柴氏打了,时不时地在梅氏跟前挑拨,离间梅氏和柴氏,没想到自己跟梅氏说的话,让老爷听了去。
一听要发卖,吓得咕咚跪倒,叩头,“老爷饶了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傅瑞无动于衷,抱月急了,朝梅氏叩头,“太太救奴婢,太太替奴婢说句话,奴婢尽心服侍太太,太太好歹替奴婢向老爷求个情。”
梅氏到傅府这个丫鬟就在身边侍候,主仆情分上,想替她求情,看傅瑞脸色阴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傅瑞冷笑道;“你这贱人口口声声叫什么?太太?就凭着这一条也不能留你。”
抱月今日疏忽,顺嘴叫太太,没分大小,四房规矩,柴氏称呼为太太,梅氏称为小太太,这丫鬟为梅氏宠信,日渐张狂,也是方才急了,略去一个小字,两次都因疏忽,一个字惹了大祸。
抱月看老爷心意已决,梅氏不敢求情,只得给傅瑞叩头,又给梅氏磕了几个头,下去了。
傅瑞处置了丫鬟,余怒未消,梅氏亲自服侍他更衣,瞄着他的脸,不敢说话,半晌,傅瑞方道;“丫鬟的错,不怪你。”
梅氏把傅瑞换下来的衣裳搭在手里,小声道;“丫鬟口无遮拦,是妾管教无方。”
傅瑞坐在炕沿边,“这事到此为止,别再提了,你知进退,谦恭忍让,府里的人赞誉你有妇德,娶你也是我傅瑞之幸。”
傅瑞看梅氏眼中的惊慌,安抚几句,其实,他对梅氏很满意,若娶了旁人,跟柴氏针尖对麦芒,四房镇日闹得鸡飞狗跳的,让其它三房笑话。
梅氏抬起眼,柔声道;“老爷不嫌弃妾的出身,妾感激不尽,妾自嫁给老爷,衣食无忧,在舅父家中,担惊受怕,老爷救我出了火坑,姐姐脾气刚烈,然是老爷之妻,妾敬爱老爷,当对姐姐敬爱,老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怎能让老爷为后宅的事分心。”
傅瑞喜她懂事,拉着她的手问:“春游你不去了?”
梅氏摇摇头,“府里的花园比外面的景致好,妾何必舍近求远。”
“我明日休沐,陪你去花园走走。”
梅氏自己提出不去春游,傅瑞为免生麻烦,顺水推舟,又觉亏欠梅氏,补偿她一下。
春游这日,傅府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三房的三个姑娘装束出奇的一致,傅书言是淡绿罗裙,傅书琴是水绿褙子,傅书湄是葱绿色的褙子,项上都戴着珍珠项链,整齐划一。
聚在太太杜氏房中,等着杜氏领着出门。
傅书湄看看自己的脖子上的项链珠子的成色个头不如傅书琴姊妹俩的,傅书琴姊妹俩的珠子圆润,匀称,她项链上的珠子小一圈,大小不均。
傅书琴看她眼神,明白她心里想什么,这要是放在头两年,大家都小,傅书琴的性子,是不屑于解释的,现在姊妹们都要出嫁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傅书琴待傅书湄的态度好了很多,解释道;“我和言妹妹的项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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