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又乖巧地站了一会儿,见玉棺中的人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松了松紧锁的眉。
“这是哪儿?”杜敏贤茫然地问道,她环顾四周无比的空旷庄严,这里宛如一个极大的地下广场,而事实上这里的确是,这里是大熙国康端太后的寝墓。
远处的高墙笔直而上,仿若没有尽头直入了天际。高墙上有一格格的木盒,木盒中有什么她并不知晓,而木盒每一个都巧夺天工且一模一样。
她再看去身下的玉棺,通体碧绿又晕着温柔的光,那光不知从何处而来,明明这寝墓中无光。杜敏贤眉心又再次皱起,她仔细瞧去,才发现那壁上格中的木盒皆镶有细小的珠宝,珠宝无光自亮,将这一整个寝墓笼上淡淡的薄光。
杜敏贤手扶着玉棺的边,欲站起身,却双腿无力又双手无力,一下子又跌落棺中。疯道士瞧见了,摇摇头,责备孩子一样的责备道:“让你逞能,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知轻重,孺子不可教,孺子不可教!”
疯道士一边责备一边将杜敏贤扶出了玉棺,背靠着玉棺支撑,杜敏贤斜睨了喋喋不休的疯道士一眼,疯道士随即感到一阵寒风扫过颈间,一缩脖子便闭了嘴。
心中暗道:“这小姑娘脾气可真不好,贫道好心好意为他们二人操碎了心,一个执迷不悟,一个狼心狗肺,不过……倒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疯道士想着想着又嘻嘻地笑了。
杜敏贤莫名其妙地看着这疯道士一会儿一种颜色的脸,实在觉得这疯道士有病。她侧头又看去这周遭,扶着玉棺,她走上两步,欲将这寝墓瞧仔细了。
过了半晌,瞧完瞧仔细后的杜敏贤,凝眉骂了句:“好个表里不一的苏太傅,哀家堂堂太后,竟拿这样的寝墓敷衍作罢,到了地府哀家定要在阎王面前参他一本恶状。”
“地府?”疯道士眉头扭曲了一下,没明白这小姑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要表达什么讽刺意味。
杜敏贤骂完了,心中便也舒畅了一些,转而又对疯道士说道:“哀家已经无憾,鬼差还请带路吧。”她看向疯道士的眸中清丽而肃然,当真是无欲无求的颜色。
“鬼差?”疯道士大呼小叫道,整个人跳了起来。
杜敏贤凝眉,左右思量了一下,又道:“莫非地府衙役并非如此称呼?哀家第一次见差使,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杜敏贤端庄地一弯腰,尽显大家风范。
然而疯道士一个红尘外人,就算常年身处红尘中,也实在是欣赏不来这姑娘此刻的端庄大气,他只知道他堂堂尘雷散人,名扬天界鬼府,如今竟然被一个人间的小姑娘当作了鬼差?
疯道士跺着脚左右看自己的衣着打扮,大动作半晌后怒气冲冲地对杜敏贤吼道:“你哪只眼睛瞧见贫道模样似鬼了!?”
杜敏贤很想说,两只眼睛都瞧出了,奈何这疯道士模样的鬼差似乎是个暴躁鬼,她初到鬼界,身前权势皆空,如今不过是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小鬼,还是不要与之争锋为妙。
是以,杜太后这次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将他看着,看得疯道士一心怒火骤然息了,看得疯道士又感到一阵寒风从背脊吹过。
好家伙,这小姑娘的一双眼睛比昆仑雪峰的冰湖还要冷,被这双眼睛瞧着,真能被瞧成个冰棍子。
疯道士轻咳了一声,打破尴尬气氛,随即朝着杜敏贤招招手,指了指玉棺里面,问道:“小姑娘,你瞧瞧,瞧瞧里面可瞧见了什么?”
杜敏贤将信将疑地朝玉棺里瞧,瞧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再瞧了一会儿震惊不已,她再次凝眉望去疯道士,这一次威仪八方,让人不敢妄言妄行。
疯道士又被看得愣了愣,过了半会儿才缓和神色,为杜敏贤解释道:“看来你应该明白了,你并没有死去,所以你此刻不是鬼魂,我不是鬼差,你还是人,我大约……也算是半个人,咳……”
解释自己的身份有些吃力,疯道士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直接解释与杜敏贤苏长亭二人切身相关的事罢了。
“六个月前,你死在了洛阳偃师和京城皇宫中——”疯道士刚刚开了个话头,便被杜敏贤一声打断,她问道,“等等,何谓哀家死在洛阳偃师与京城皇宫,哀家明明……”这明明之后尚未说完,她脑中忽然闪现一些场景,那景样里溪涧潺潺,远处天与山相接,云悠悠游过,“我明明……”
她为何会有与苏长亭在溪涧梅林中相谈的场景,她最后一次见苏长亭明明在慈安宫前,二人对弈,赌注庞大,她输他赢,然,为何会有那样的场景,她……应该从未去过洛阳偃师才对。
“看来你的记忆尚未融合。”疯道士摸了摸乱糟糟的胡渣,一点都不严肃,“不过也不用着急,很快你的记忆便会都出现,只是那时候会有些痛苦,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记忆,冲撞之下只能你自己去调和,分辨哪一个是现世,哪一个是上辈子。”
“上辈子?”杜敏贤脑袋又有些隐痛,她靠着玉棺依坐,一边分辨脑中混乱的记忆,一边尽力集中精神应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告诉她她没有死的疯道士。
“没错,上辈子。”疯道士点点头,随即踱了两步,有些仙人的气质了,“上辈子长孙碧烟入宫为淑妃,宫夕月与洛修竹设计害你入狱,你那一世的转折便在那一刻,出狱后幡然醒悟自己初心何在,遂狠下心肠杀淑妃云嫔,让年妃身怀皇子,宫挽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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