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看手表,竟已到了傍晚,他推了兄弟们的聚会,匆匆忙忙驾车走了。
他开车的速度很快,又时不时地超车,及时赶上绿灯,遭来几个被超车的司机不停谩骂,他也没有停顿,风驰电掣般到达了公寓。
开了门,何洲推了一下,发现有阻力,他又推了一下,感觉那道阻力有晃动,视线顺着缝隙往下,瞥见了衣服布料,他笑了笑,小声道:“回回?”见布料没有动,他顿了顿,再试着推了一下,终于发现异样,“回回,别挡着门!”他一边叫她,一边小心翼翼往里推,可他不敢用力,怕伤到孙回,推了几下根本没起到效果,正焦急间,突然听见一道含含糊糊的声音,“哦,回来啦?”
孙回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撑着门把,缓缓拉开了门,她似乎才睡醒,眯着眼睛有些摇摇晃晃,何洲赶紧伸手扶她,她却猛地将他挥开,面无表情道,“过来,我们说说话!”
沙发这头还是先前的模样,遥控板随意放置,电视机里的节目不知是什么。
孙回将电视关掉,指着单人位道:“你坐!”她坐在了另一边。
何洲看了看她,不声不响若有所思。走前孙回穿着居家服,头发乱七八糟,现在她却穿着买来后只穿过几次的那件最漂亮的长裙。
何洲坐到了单人沙发上,听孙回开口:“昨天我们没有好好说,其实都听你一个人说了,我承认我很感动,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年,你对我太好太好,好到我连一点点磕磕碰碰都不愿意再受,就好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得那样脆弱了,但我相信你,所以我愿意躲在你的背后,我不想再问关于你的事情!”
何洲心下一沉,这种语气,他只在孙回被父母赶出家门的那段日子里才听过,严肃、低落、失望中存有希冀,没有了阳光,只被阴天笼罩。
“可是何洲——”孙回看向他,蹙着眉说,“我不问你其他的,我只问梅瑾安,你愿不愿意跟我说说梅瑾安?”
何洲微愣,突然想到公司里的议论,兄弟们的打趣,还有……他自己的沉默,何洲道:“回回……”
孙回挡了挡手,“她是你们董事长的女儿,集团副总经理,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她跟你至少在两年前就已经认识,她出钱让你买我……还有呢?”
何洲一震,猛地往前一趋,“回回!”
孙回笑了笑:“没关系的,你告诉我吧,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她都会知道,为什么你说让我躲在背后,而她却能站在你身边。”最后一句话,她说得特别特别轻,“你怎么能这么不公平呢……”
何洲握紧拳头,盯着她道:“她来找过你?”见孙回没反应,他又问,“今天?”
孙回终于点点头,随意看向虚空,“我还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叫她洲嫂,那我是谁?”
何洲一滞,心脏如被尖刺扎了一下。
此刻夕阳西下,孙回坐在他的面前,侧着头,日益消瘦下来的下巴有美好的弧度,皮肤苍白没有血色,嘴唇却异样的红,那双含笑的眼睛正溢满泪水,却仿佛是天生就那般水润,根本没有往下落的趋势,她并不打算哭。
何洲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几番尝试后他倏地起身,转身走进他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上似拿着什么东西,他站在孙回面前,说道:“我跟梅瑾安没有任何关系,只有一个约定。”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孙回,是一张照片,确切的说,是一张大头贴,贴在一个u盘上,半截身子朝上,半截身子在u盘下方,大头贴虽然肮脏破损,却还能依稀辨认出照片里两人中的其中一人。
海州市的另一头,海水被染成了金红色,天际处的夕阳仿佛张着大口,要将这片天空吞噬的不剩一根骨头,烈烈风中掺杂着海水的咸味,让人厌恶。
梅瑾安站在临海的别墅阳台上,俯瞰远处波澜壮阔的海景,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悠哉游哉地哼着一个小调,栗色的大波浪随风吹拂。
另一只手上,她拿着一个钥匙扣,钥匙扣上的大头贴,已磨损得像是一块污迹,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个人的身形,以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肖似何洲。
孙回接过何洲递来的u盘,愣愣地看着照片,又抬头望向何洲,问道:“这是……你哥哥?”
五六年前的何辉,意气风发,有着一张与何洲极其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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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洲蹲在孙回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膝盖,透过布料感觉她的体温有点低,他又探向她的脚踝,顺手朝上搓了搓,问道:“冷不冷?”
孙回拿着u盘细细端看,摇头道:“不冷!”她看向何洲,“你哥哥边上那个人是……”
“梅瑾安。”何洲道。
五六年前,或者是七八年前,何辉早已离婚,那时的何洲尚在念书,与市区的父亲和哥哥并没有太多往来,更多的时候犹如陌生人,因此他也并不了解何辉的私生活,有一回倒是听母亲提起哥哥终于恋爱了,找机会就把那姑娘带回家看看,不过这事后来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不知隔了多久,何辉遭遇车祸。
那时何洲早已发现事有蹊跷,何母整日里惶惶不安,短短半年家中便遭窃三次,每次报警都无果,身后仿佛跟着幽灵,他们走到哪里都有眼睛盯着,甚至病房门口也时常有鬼魅徘徊,有一回何母在半夜惊醒,终于仓皇失措地哭泣:“你哥哥之前回过一趟家,给我一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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