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筠道:“我说过此地无人管我呀!”
展鹏飞道:“不过很少人知道你的情形,对不对?”
崔小筠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时他们已走入厨下,展鹏飞不必她指点,径自把两桶水倒在青石砌成的糟井内。
角落那边的老太婆连动也没有动,展鹏飞怀疑地望着她。
崔小筠道:“她听不见声音,眼睛也不好。”
展鹏飞道:“怪不得连头也不抬,若依常理而论,久居空山之人,一定对任何访客都感到兴趣,忍不了要看上一眼。否则就有违人情之常了。”
崔小筠摇摇头,道:“这话只可对一般的人而言,这儿的都是世外之人,情况又不相同了。”
展鹏飞只笑了笑,不去驳她。这座尼庵中虽然皆是佛门弟子,可是当真能跳出五行,连惊喜之情都泯灭了的有哪一个呢?
崔小筠道:“你问了一大堆话,还未提到来意。”
展鹏飞道:“我还债来的。”
崔小筠欣然道:“啊,你已经查出断肠府的事么?”
展鹏飞道:“哪有这么快?”
崔小筠轻哦了一声,道:“那么……你来挑水的,是不?”
展鹏飞道:“正是!”
他看得出崔小筠失望之情,而在这一刹那间,使人感到她的孤立无助,很需要别的人帮忙。
于是,他泛起了同情和侠义之心,这个女孩子,不论她多么能干,多么坚强,终究还是个女孩子,比不了不屈不挠的男子汉。
崔小筠迅即恢复如常,以一贯淡然的态度来看这件事。
她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一趟,水泉就在那边的山腰,你去过一次就认得路了。”
展鹏飞道:“我自己找也找得到。”
他的话以及态度,都很生硬。因为他瞧出崔小筠迅即关闭了接受任何同情的门户,使他满腔热心,霎时冷却。
崔小筠道:“我已挑了很多担,你由第二十担数起便行啦。”
展鹏飞道:“不,我要挑的话,就由第一担数起。”
二十担水,谁希罕呢,他冷冷的拒绝了她的好意。
崔小筠仍然跟着他向门外行去,她与世人接触不多,所以在这些小关节上,比较不敏感。如果换了别的女孩子,一定会觉得十分没趣。
展鹏飞停步道:“我说过我找得到路。”
崔小筠道:“我陪你走不好吗?”
展鹏飞万万想不到她会回这一句,反而一愣,只好说道:“那就随便你吧!”
但他仍然没有开步,他此来的目的,是打算查询问个明白,为何詹白水的玄铁葫芦会交给她?她希望侦查出断肠府的动态,为的什么?
刚才话不投机,好像不方便询问,既然她很能容忍,也没有与他针锋相对,如今问她,正是机会。
展鹏飞想了一下,便道:“崔小筠,”他直接叫她的名字,显然已不把她当作一般女孩子看待了。
她应了一声,道:“什么事?”
展鹏飞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崔小筠道:“我?我没有什么身份呀!”
展鹏飞道:“请回答我,你是什么身份?”
崔小筠道:“我不明白你想知道什么?”
展鹏飞道:“例如那只玄铁葫芦,为何送给你而不送给我?当然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崔小筠道:“原来是问这回事,我告诉你吧,从前本庵有一位挂单的老师父,对我很好,不但教我读书认字,还教我武功,可是她不收我为弟子。”
展鹏飞道:“这位老师父法名是什么?”
崔小筠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信不信?”
展鹏飞笑一笑,也跟她摇头,表示不信。
崔小筠轻轻道:“难道我是说谎的人么?”
展鹏飞感到她问得很认真,可见她很重视这个问题,当下老老实实地道:“当然不,我知道你不会说谎。”
崔小筠道:“那么你为什么还不相信?”
展鹏飞道:“我……我不是不信呀……啊,对了,假使你只告诉我不知道那位老师父的法名,而不再加上一句问我信不信的话,我……我就不会摇头了……”
崔小筠疑惑不解,追问道:“可是既然你心里认为我不会说谎,为何还要摇头呢?为什么不点头呢?”
她穷根究底的追问不休,但态度和语气,都没有丝毫咄咄迫人的味道。
展鹏飞着实仔细寻思了一下,才道:“我回想起来,当时这种反应,敢情是故意呕呕你而已,听来很可笑,是不?”
崔小筠隐隐了解他的意思,不过她和男人接触太少了,所以仍想借此机会,多多了解一点儿男人的心理。
她紧紧盯他往下问道:“为什么要故意呕我呢?”
展鹏飞耸耸肩,道:“大概是觉得好玩吧!我也弄不清楚。”
崔小筠又问道:“每个人都会像你这样的么?”
展鹏飞有点儿透不过气来,颇有虽然有种种道理而难以解释之感。
他身为男人,而对美丽动人的异性,谈吐举止不免与平常有点儿差别,但这并不是显示他有什么特别意思。这原本是很平常的现象,很显然的道理,但要解释,却不知如何表达才好。
崔小筠微微一笑,道:“好吧,如果你有困难,那就不必告诉我了。”
展鹏飞忙道:“没有什么困难。”
崔小筠点点头,道:“那么洗耳恭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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