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男女也是从高空的角度画的。”清脆的声音在提醒她。“可是他怎么打草稿呢?
他不能从梯子上画呀!因为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他本人嘛!母亲,你发现了没有?“
“我发现这是一幅非常y秽的自画像。”卢克莱西娅太太说道。“阿尔丰索,你最好还是翻过去吧!”
“这张画让我很难过。”那孩子信心十足地争辩说。“你看着希勒的脸上表情!他非常沮丧,好像再也不能忍受更多的痛苦了。看上去他要哭了。母亲,他那时才二十一岁啊!您说为什么他要给这幅画起名叫《红色祭品》呢?”‘“最好别研究这个,你这个好卖弄知识的家伙。’卢克莱西娅太太开始生气了。”真的是这个名字?除去y秽之外,他还亵渎神明。好啦,翻过这一页,不然我就断了它!‘“阿尔丰索反过来指责她说:”可是,母亲,你不能充当那个判处埃贡·希勒有罪并且要销毁他作品的法官。你也不能那么不公平,不能那么有偏见。“
看来他是真的愤怒了。他的瞳仁里冒着火花,细巧的鼻翼在颤抖,甚至连耳朵也竖了起来。卢克莱西娅太太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表示遗憾。
“好啦,你说得对。对待绘画,对待艺术,应该宽宏大量。”她揉揉双手,有些紧张。“阿尔丰索,这是因为你打乱了我的正常生活。我一直不明白你的言行是发自真心呢,还是另有企图。我一直不清楚我是在跟一个孩子打交道呢,还是跟一个藏在圣婴面孔后面的变态老家伙较量。”
那孩子困惑地望着她,惊讶的神色似乎来自内心深处。他不解地眨动着睫毛。难道是她弄得这个小孩子惊愕不已吗?当然不是。可是一看到阿尔丰索眼泪汪汪的样子,她就感到自己有错。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她低声道。“忘掉我的话吧!就算我什么也没说。来吧!
亲亲我!咱们和好了。“
那孩子站起身来,用双臂搂住了她的脖子。卢克莱西娅太太感到那娇嫩的身躯、小小的骨架、介于儿童和少年之间的身体在怀中颤抖,他还处在男孩特征与女孩不分年龄里啊!
“母亲,别生我的气!”她听到他在耳边说道。“我要是做得不对,你纠正我好了。教给我怎么做才对。我愿意成为你希望的那种人。总之,你别生气!”
“好啦,过去了。忘掉刚才的事情吧!她说。
他的双臂牢牢地套住了她的脖子;他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慢,弄得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可是她的全部神经都在记录那孩子小小舌尖的活动,因为他的舌尖仿佛一只慎重的探针已经进入她的耳朵眼儿中,并且给耳孔沾上了唾沫。她克制住了躲开的冲动。片刻后,她感到他那娇嫩的嘴唇已经滑到了耳垂上,还不时地轻轻亲吻几下。到时候了,她温和地推开了他——因为舌尖在到处乱蹿——,然后她看到的是一张顽皮的面孔。
“是不是弄得你好痒痒?”他好像在炫耀什么英雄行为。“你浑身都开始颤抖了。母亲,是不是有过电的感觉!”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勉强地笑了一笑。
“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阿尔丰素来帮她摆脱困境,同时回到习惯的座位上去,坐到沙发脚下。“我已经开始做爸爸的工作了。”
“什么工作?”
“你们和好的事情呗。”那孩子打着手势解释道。“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吗?我告诉他:我看见你挎着一位先生的胳膊,穿得非常漂亮,从皮拉尔圣母大教堂里走出来。你们好像是正在度蜜月的新婚夫妻。”
“你干吗要对他这样撒谎?”
“让他吃醋。他果然吃醋了。母亲,他可紧张呢!”
阿尔丰索笑了起来,笑声宣告了生活的富丽和欢乐。他爸爸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眼睛瞪很快要跳了出来,尽管一开始一言不发。可是,好奇心弄得他焦躁不安,因此特别想知道更多的情况。这孩子实在太精明了!为了让事情顺理成章,阿尔丰索开了火:“爸爸,你以为我继母打算再结婚吗?”
堂利戈贝托在回答之前,脸上显得醋意十足,拉得老长,好像马脸一样。
“不知道。你本来应该问问她嘛!”接着,他犹豫片刻,故意装出非常自然的神情。“天晓得啦!你认为那位先生的样子已经超过朋友的身份了吗?”
“我不清楚。”阿尔丰索作怀疑状,像钟表上的布谷鸟一样摇摇头。“他和她挎着胳膊。
那位先生就像电影里那样望着她。她望着他的眼神也是撒娇的样子。“
“我宰了你,你这个强盗加瞎话篓子!”卢克莱西娅太太拿起一个坐垫扔了过去;阿尔丰索虚张声势地用脑袋接住了。“你这个会做戏的家伙。其实作什么也没说。你这是拿我随便开心呢!”
“看在老天爷的分上!母亲!”那孩子哈哈大笑起来,一面亲吻画过十字的手指。
“你是我见到的人中间最恬不知耻的东西。”她又抢过去一个坐垫,接着也笑了起来。“你长大以后会成什么样子噢!愿上帝保佑将来爱上你的那个可怜的天真姑娘!”
那孩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种情绪的突变常常让卢克莱西娅太太感到困惑不解。他双臂抱在胸前,如同菩萨一样盘腿而坐,有些担心地注视她。
“母亲,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还是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坏人?”
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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