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一年里,你和许多人睡过觉。”
“啊?是吗?”她嘟嘟嚷嚷地说道,好像在用腹部说话,声音来自某个神秘的腺。“有多少人?都是谁?在什么地方?”
“一个动物爱好者,你曾经跟猫们睡觉。”
“真恶心!真恶心!”妻子无力地抗议说。
“一次青春期的爱情。一个科学家把你带到巴黎和维也纳,他还唱起来……”
“说出细节来!”卢克莱西娅太太一面喘息一面费力地说道。“全部细节!甚至最小的细节。我做的事情、我吃的东西、人家都让我干了什么,你统统讲出来!”
“菲托·塞玻亚那个臭狗屎差一点把你给qg了!还包括胡斯迪尼婀娜!是你把她从争吵的狂怒中救了出来。最后,你跟她就是在这张床上做a的。”
“我跟胡斯迪尼婀娜做a?就在这张床上?”卢克莱西娅太太嘻嘻笑起来。“这真是奇怪。由于阿尔丰索的过错,找差一点跟胡斯迪尼婀娜做a,那是有一天下午,在奥里瓦尔大街住宅里发生的事情。利戈贝托,那是唯—一次我的身体欺骗了你。而在我的想象中,我欺骗了你成千上万次。如同你欺骗了我一样。”
“在我的想象中,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可你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丈夫加快了横冲直撞的速度。
“你先讲!我后讲!你还跟什么人做过爱?怎么干的?在什么地方?”
“跟一个找编造出来的孪生兄弟,一个海盗兄弟,在一次狂欢晚会上。跟一个在事故中被阉割了生殖器的摩托车赛手。你曾经在弗吉尼亚当过法律教师,把个法学权威给拉下水。
你在洗蒸汽浴的时候跟阿尔及利亚大使夫人做过爱。你的两只脚曾经让一位18世纪的法国恋足癖发狂。在咱俩和好前夕,你和我还去过墨西哥城一家妓院,跟一个混血姑娘上床,她险些咬掉了我的耳朵。“
“别让我笑!傻瓜!现在别让我笑!”卢克莱西娅太太抗议遭。“你要是打断了我的快感,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我也来高c了!一起来吧!我爱你!”
片刻后,二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仰面朝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全身缩成一团,依偎在他身旁,继续刚才的谈话。室外,伴随着大海涛声的是猫们打架或者发情的大叫在冲击夜空;此外还弥散着马达的轰鸣和汽车喇叭的狂叫。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堂利戈贝托说道。
她谦恭有礼地在他怀中揉搓了一下。
“能持续下去吗?咱们能把幸福持续下去吗?”
“不能持续。”他温柔地说道。“任何幸福都是短暂的。幸福是一种特殊的东西,是非同寻常的。但是咱们应该经常让它更新内容,不允许它熄灭。要不断地煽风吹火。”
“从现在开始,我锻炼肺活量。”卢克莱西娅大声说道。“我要把肺练成鼓风袋。幸福要熄灭的时候,我就吹出一股清风,让火苗升起来,越来越高。我就呼呼呼地吹。”
二人静静地拥抱着一动也不动。堂利戈贝托以为妻子如此安静一定是入睡了。但实际上,她还睁着大眼睛呢。
“我早就知道咱俩会和好的。”他在她耳边说道。“几个月以前,我就想和好,就在找办法。可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才行。就在这个时候,你的那些信一封又一封地来到我手中。
亲爱的,你早就猜中我的想法了。你比我好!“
妻子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可是随即又松弛下来。
“这个写信的办法真是绝妙的好主意。”他继续说下去。“我说的是这个写匿名信的办法。这是个巴罗克式的圈套,是个光彩照人的计策。你编造出我给你写匿名信的理由,好有借口给我写信。卢克莱西娅,你总是让我感到惊喜。我原来以为了解你,可并非如此。我绝对想象不出你这个可爱的脑袋里会策划出这些y谋诡计和弯弯绕来。结果真好!是不是?对我来说,是场及时雨。”
接着是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默。堂利戈贝托在数着妻子的心跳,犹如对位旋律的音乐,不时地与他自己的心跳混合在一起。
“我很想跟你一道出去旅行一次。”他信口说道,过了一会儿,他觉得睡意渐渐要把他压倒了。“到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去,完全是异国情调的。那里谁也不认识咱俩,咱们也不认识任何人。比如,去爱尔兰。也许,年底就动身。我可以用一个星期或者十天。你愿意吗?”
“我更愿意去维也纳。”她说,舌头不大灵活,是不是睡意袭来了?是不是做a之后总是让她感到慵懒?“去看埃贡·希勒的作品,去参观他工作过的地方。这几个月来,我整天听人说起他的生平和绘画。结果,惹起了我的好奇心。阿尔丰索对这个画家的神魂颠倒,你不感到惊讶吗?据我所知,你一直就不大喜欢埃贡·希勒。那阿尔丰索的迷恋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耸耸肩膀。这孩子从什么地方染上这个爱好的,他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吧。那咱们十二月去维也纳。”他说。“去看希勒的绘画,去听莫扎特的音乐。的确,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希勒的作品;但是,可能现在开始让我喜欢了。如果你喜欢,我也会喜欢的。我不知道阿尔丰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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