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话埋藏得太久太深,当他说完,便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子媛伏在他的肩头,没有挣脱也没有沉浸。
“为什么?为什么10年前你不说?为什么你今天又要说得这样明明白白?”子媛缓缓地道出,却字字钻心,“如今我已经是个生过孩子,离过婚的女人了,你让我怎么接受你编织的美丽童话?”
子媛无泪,无意间望见全市最高的建筑物——电视塔,孤零零的,在天幕下像一根绵软的针刺入云中。
子媛望着那云塔相接处的飘渺,脑子里几乎空白。命运似乎是在有意捉弄她柔弱的灵魂,罚她在星月满天,灯影婆娑的妙境中体会着造化弄人的凄然。她无法因他的表白而兴奋,更无法因他的真情而感动。相反,她疼,她的心很疼。逝去的,不仅仅是平凡的生活,不仅仅是可以遮风避雨、赖以生存的家,而是她的信心。存留的却是她的恐慌,对情感的恐慌和惧怕。她与安成也曾倾心爱恋,也曾共渡风雨,结果呢?反目间是那么冷酷无情。
应该说这次婚姻的失败,给子媛最深刻的感受是——当男人撕破脸的时候,便毫无情义可言。她忘不了安成穷凶极恶的嘴脸,望不了他一点情面不讲的刻薄。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怎么敢,怎么敢就此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尽管这个人是秦朗,尽管秦朗说他暗恋了她将近10年,尽管在很多年以前她还不认识安成的时候就曾经对他有过说不清的情愫,尽管她相信秦朗的真诚和情感,可她就是惧怕。
“10年前,你不敢表白;10年后,我不敢接受。我们还是一直做同事做朋友吧。”
秦朗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子媛会拒绝他,他分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激荡,一切都很明显地表明她是那样需要他,可她竟这样拒绝了他。
他慢慢地放开她,深深地低了头。瞬间,刚刚的激昂被莫名的难堪占据,再没有了蓬勃的勇气。
同在一个科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朗和子媛再难轻松面对,躲避着。而躲不开时,彼此的眼中都尽是慌张。
同事们似乎都有感觉,闲暇时的猜测议论越来越多。
“你们有没有发觉秦科和子媛有点不对劲儿?”
“是呀!子媛虽然内向,可和秦科也会经常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没有话了呢?”
“我也感觉到了,有一天他们俩走了个碰头,两个人脸都红了。”
“真的吗?难道他们之间有男女之情?”
“怪不得子媛突然离婚,又从不说离婚的原因,莫非是因为秦科?”
“别胡说了,秦科是个老实人,子媛传统又保守,他们俩都不是会乱来的人。”
“嗯,我倒觉得他们俩很般配,要是真有意思,大家就该给撮合撮合。”
“哈哈,是是是,说的对。”
大家达成共识,便经常有意识地创造秦朗和子媛独处的机会,甚至请秦朗的恩师——刚退休的老厂长给他们做媒。
老厂长爱才,当初一手提拔了秦朗。对他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关照,就连师母也常叫他到家里吃饭。
师徒二人建立了亦师亦友的关系,要不是老厂长的独生女儿早早的恋爱结婚了,他还真希望这个徒弟能和自己亲上加亲,可见秦朗很得老厂长的赏识。
周五下班后,秦朗就如期来到老厂长家。
是师母开的门,见了他就笑呵呵地说:“今天特意给你包你最喜欢吃的茴香馅儿的饺子。”
“谢谢师母,那我洗手帮忙。”
“不用,你师傅等你呢,他有事情和你谈,你们边谈边等,我和小阿姨一会就包好了。”
“可……”秦朗还是不好意思吃现成的,刚要继续请求帮忙,师傅已经在客厅叫他了。
“小秦,快进来,我让你品尝下我这壶好茶。”
秦朗不再犹豫,快步向里走去。
老厂长是喜茶之人,餐桌上摆放着一套古香古色的紫砂壶,其中的两个杯子里已经斟满了茶。
秦朗嗅了下,问:“师傅,极品龙井。”
“对呀,你小子竟然由香闻得出?”
“呵呵,我是随便说的,因为我知道您只喝龙井。”
“哈哈。”
使徒二人都笑了。
两个人边品茶边闲聊。
“小秦,你今年三十二三了吧?”老厂长问。
“是呀。”秦朗回答。
“唉。”老厂长叹了口气,“一个人在这不容易呀,我这个做师傅的平时对你的生活关心不够呀,这个年纪了还是单身,真是没有尽到责任。”
“师傅,您千万别这样说。”秦朗放下杯子,忙说,“这种事情不是谁想关心就能成的。”
“呵呵。”老厂长笑了,“但是没有人关心是万万不行的。小秦呀,大伙儿其实真的很关心你,这不,特意让我给你做个媒。”
“不,不,不。”秦朗忙摇头,“师傅,我谢谢您和大家的好意,但感情上的事还是不要太刻意了,我憷头相亲,喜欢顺其自然。”
秦朗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想到子媛。
“不用你去相亲。”老厂长拉了拉椅子,靠近他些,“我们想给你介绍的是个很熟悉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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