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四
“大人物”瓦伦蒂娜讲的是一个关于出国定居的离奇故事。其实,所有关于从苏联出去的故事都十分离奇。
你们知道吗,工人代表有时要处理一些难以预料的纠纷。
例如,一个已婚,有了孩子的男人死了,忽然有个女的说她肚里的孩子是这个男人的,怎样才能证明这男人是孩子的父亲呢?这类事情并不常见,但要是碰上了,就是闹到法院也不好解决。因为这种事儿很难证明,连法官也束手无策。可有一次,一桩这类的案子很快便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一天,一个老太太找到我们处说:“我儿子死了,现在他们大学里有个哲学系的女学生要生孩子了,这孩子呢,是我儿子的。我们想让孙子用他爸爸的姓登记户口,这可以吗?”
我们回答说可以,但如果他结过婚有妻子的话,那就需要这位寡妇来说明一下她丈夫确实曾对她不忠,和那个女的发生过关系,并且她还得同意这孩子在她丈夫的名下领取公家的补助。
第二天来了一位青年妇女,她说:“是的,我知道那是我丈夫的孩子。我并不介意他和我自己的孩子姓一个姓。”
我们那里的工作人员都对她这种宽宏大量的态度感到吃惊,但他们还是要找证人。证人们也找到了——与死者从前一起住合居单元的邻居。他们承认,在他妻子不在家时他曾把某某人带到家中,还在厨房里当着邻居们的面说过他要和妻子离婚,和她结婚。他们看见他给那女的钱,还有一次看见那女的带来一套餐具送给他——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共同享用钱财了。楼里看门的人也出来作证,证明死者确实曾去过某处拿着某物等等——结果我们只好按父子关系给孩子登记了。这时,孩子刚刚出生。
手续都办好了,我们都为苏联人民的成熟与胸襟感到惊喜。你想,有人勾引了一个女子,又将她抛弃,可她生下他的孩子后用了他的姓,并得到了一笔可观的补助,而不是单亲家庭的那5卢布。这一切都要感谢她周围那些善良、诚实而又热情的人们。
一个月后我们发现那位被“引诱与遗弃”的姑娘带着她那一大帮新认的亲戚移居到了以色列。原来这姑娘在临生孩子之前接到了出境签证,所以那些人才迫不及待地办好那些手续。她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那个死者的我们无从得知,也许这永远是个谜。之后我们想惩办那个看门人和邻居们,理由是他们做伪证——只不过为了搞清真相,可他们都开始推卸责任。
我们以后便牢记这个教训、时刻保持着警惕。
瓦伦蒂娜几乎没有讲完便遭到佳丽娜的攻击,后者开始对瓦伦蒂娜产生了不信任感。
“对不起,瓦伦蒂娜。”她大声说道,“你有什么根据说那孩子不是死者的呢?”
“当然有根据。我告诉你,他们全都滚到了以色列,销声匿迹了。”
“那又何罪之有呢?”
“看他们那副急不可待、拼命跟那位所谓被‘引诱与遗弃’的姑娘和婴儿套近乎的德性——你认为他们都诚实吗?”
“可他们都想出去呀,总不能不办签证就买飞机票飞走吧。”
“如果他们得到许可,那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
“那你的意思是以色列不许他们入境喽?”
“这跟以色列有什么关系?我们可能为了国家的安全才不许他们出去的。”
“太谢谢你了,瓦伦蒂娜,你给我们讲了一个绝妙无比的好故事,尽管是完全反对苏维埃的。”
听到这句意想不到的评语,大家都笑了。但是没人想谈论政治,所以都等着下一位——阿尔宾娜开始讲她的故事。
故事之五
空姐儿阿尔宾娜讲了一个跟纳巴科夫所著的《洛莉塔》极其相似的苏联故事。
一开始,阿尔宾娜就向持不同政见者的妻子佳丽娜靠过去,问道:“佳丽亚,你读过纳巴科夫的禁书《洛莉塔》吗?”
“是的,我读过。可那不是禁书,在西方大量销售。作者也在那边住了好久了。”
“嘿,那本书可真该禁。”
“你是这么看的吗,阿尔宾娜?我很惊讶,你居然会因书里写的东西而感到羞涩不安,可这一切你在现实生活中都付诸实践了。”
“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什么能让我不安,真的。我说要禁这本书,因为里面写的都是骗人的,而不是因为描写了性。这本书,姑娘们,讲的是一个男的津津有味地描写他怎么杀死了一个姑娘的母亲使她不再妨碍他享受这姑娘,以及如何毁了这姑娘,最后还把她也杀了。”
“阿尔宾娜,你说什么呀?主人公并没有杀害母亲或女儿。
他出于嫉妒杀死了洛莉塔的情人,那母女俩是死于事故:一个被汽车轧死了,一个死于难产。“
“那是他那么说,你就这么傻,信他说的。那家伙在日记里写道:他爱那个女人的女儿,他之所以跟那女人结婚,就是为了追她女儿。后来那女人看到了这本日记,说不定是那家伙故意丢在那儿给她看的呢。依我看哪,佳丽娜,那家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他还想淹死那女人呢,不过没有得逞。”
“行,就算是这样。可洛莉塔呢?她不是死于难产吗?”
“唉哟,佳丽娜,你怎么反应这么慢。我问你,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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