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如被他推了个趔趄,呆滞地看着展云飞拖着残腿往楼下走,嘴里还不住的抱怨,骂骂咧咧的,双眼空d苍茫,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这个自己养了三十年,现在该叫父亲的人……
晚上直到吃晚饭,展云飞也没有回来,萧雨凤好像早就知道是这样,只照顾碧如用饭,袖口露出的瘦弱的手腕还有点点瘀伤。晚饭是简单的玉米面馍馍,一人一碗菜,只飘着几片菜叶,一点油花都不见。粗糙的吃食,是碧如以前连看都不看的,喂狗还有几片r呢,但她还沉浸在下午让她震惊的一幕中,魂不守舍的吃下了萧雨凤喂下的东西。萧雨凤看着乖乖巧巧却瘦弱无比的女儿,双眼划过一丝苦涩忧伤。。
吃完了饭,萧雨凤照例在窗前绣东西,幸亏是满月,月光明亮,衬着玻璃窗,倒是比油灯还明亮些。萧雨凤是舍不得浪费灯油的,衬着月朗星稀连夜赶着几份绣活好多赚点钱。碧如大病初愈,还昏昏沉沉的,依稀记得晚上展云飞回来过,又和萧雨凤吵了一番,后来又走了。
第二天一早,碧如起来后,展云飞果然不在家里了。萧雨凤正在
外面打扫时,一个碧如万分熟悉的人来了这里。竟然是萧雨凤的两个妹妹和一个陌生妇人。碧如这才想起,这个家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生活过的痕迹,展云飞的姨娘纪天虹和萧雨娟姐弟都不在。看她们珠玉锦衣,掩饰不住的高高在上的怜悯神色,碧如猜测他们应该过得很好。
萧家姐弟是跟着萧雨娟住的,这次带了大量东西来看自己的大姐。衬着萧雨凤招呼一起来的那个婆子,碧如同萧家姐妹搭上了线。毕竟还是孩子,也存着炫耀的心思,碧如从他们身上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原来在她死后,纪总管趁着展云飞没有心思管展家的生意,新生歹思,欺上瞒下,卷了展家大部分钱财后潜逃了。展云飞并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后来为了展家的前程,把萧雨娟送给了别人做妾。可是,也只是杯水车薪,展云飞还是把展家败光了。幸好,展祖望还给他留下了一些田地和一所房子,总能保证他衣食无忧。展云飞素来清高,自是不想做农夫,摆了个摊子在外面卖字画。谁知某天跟人起了冲突,被人狠狠打了一顿。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展云飞一家的日子越发艰难起来。
自从展云飞被人打断了腿,双手也废了,多年来所有的自尊,骄傲,一夕之间没了,他的世界全没了,那人前人后的昂首阔步以后再也不可能了,趾高气扬的换了别人,自己只能灰溜溜,低着头,弓着身,卑微的行走,成为别人耻笑的对象,这种巨大的落差,让素来觉得自己清贵高人一等的展云飞如何接受得了,又怎样去接受,哪怕一夕之间他从展家大少爷便成了贫寒白丁,他都没有这么绝望过。萧雨凤虽然爱他,却不能理解他的苦闷。他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样子呆在萧雨凤面前,来接受她的怜悯,同情,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低人一等了。等到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他只能跑去外面,醉生梦死,用酒精来麻痹着自己,他只能疯狂嘶吼着,既发泄着别人对自己带来的打击,又试图让这种发泄冲去心中的不安,对未来的不安……是以,展云飞白天一般是不在家的,只会喝的醉醺醺的,等到很晚才回家,倒头就睡,明早起来,又是新一番的恶性循环。家里只有萧雨凤一人靠刺绣撑着,现在又多了一个女儿,更是供不上家里的用度了。
中午的时候,展云飞回来了,脸上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心虚的神色,身后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体型壮大的人。展云飞一脸惊慌的拉扯着萧雨凤“雨凤,家里还有钱没有?!快拿出来!”
萧雨凤看了几眼那几个一脸凶样的人,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云飞,你要钱干什么?!家里的钱,你不是都拿走了?!你是不是又欠酒钱了?!”。
来人其中一个,不怀好意的说道“萧大妹子,我们可不是酒馆的人。我们是如意赌坊的人,展大少爷可是在我们那流连忘返好多天,欠了我们赌坊不少钱,今天我们一定要带钱走!……”
“赌坊?多少钱?……”萧雨凤白了脸,颤抖着唇问。
“不多,连本带利500块,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
500块?!萧雨凤眼前一黑,几乎要支撑不住晕倒了“家里已经没钱了,云飞,你怎么能去赌坊?!还欠了那么一大笔钱?!你要死我们娘俩吗?!……”。
似乎没有发觉萧雨凤失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展云飞只顾痛哭流涕,完全没有以前桐城有名的文质彬彬的展大少爷的模样“雨凤,快点把钱拿出来,如果不还钱,他们就要打死我了呀!雨凤,你这么爱我,你忍心看得我去死吗?!”萧雨凤悲从中来,也抱着展云飞哭了起来。
赌坊的人腻歪的看着他们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完全没有被他们感动,反而打量货物似地看着萧雨凤母女俩“没钱也可以,萧大妹子虽然嫁过人,姿色还不错,你女儿小小年纪也是个美人坯子,好好□一番还有点资本。没钱,你们娘俩就去倚翠阁卖身还债吧!”
“魔鬼!你们怎么可以?……想都别想,我们死都不会屈服的!”闻言,展云飞夫妇一愣,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赌坊的人,带着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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