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何不等过完了年再去南方?”
是夜,见我仓促打点好轻便的行装,旖如惘惑不解,殊不知苍秋已然尽了我强推给他的义务,随时可能过来婵媛坊。若在客柔临产前,我亦有了身孕,难保茈尧焱不会迁怒客晟,令客柔白白牺牲自己的贞c。再者,我亦有心借此这个机会,四处走走,开阔一下眼界,顺便豁达胸襟。在漫长的游历中,好生想一想将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我苦笑了笑,淡嘱小妮子:“如果见到少爷,就说我去南方采办。一路有即家兄妹照应,个把月后就回来,让他不必挂心,好生照顾客家小姐。”
“他还有脸来?!”
小妮子瞠圆了眼,挽袖子抄过一把扫帚,恶狠狠地挥了一挥,“负了小姐,还想进小姐的房,看我不打死这个痴心妄想的色呸子!”
望着手无缚j之力的小妮子扬言要撂倒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登徒子,暗笑于心,然是故意沉脸,很是哀怨:“那花花肠子确该好生打上一顿,可务请裴小姐手下留情,莫令本宫成了孤苦伶仃的寡妇。”
小妮子放下挥舞的扫帚,想了一想,正义凛然:“即大人为人忠贞不贰,小姐与萤姑娘又颇为投缘,何不休了世子,另续良缘?”
听她索性开诚布公,挑唆我红杏出墙,啼笑皆非,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我还是有夫之妇,可不想被人捉去浸猪笼。还有,对少爷客气些,免得那个登徒子又嗔我害了他。”
我亲手将他推给另一个女人,亦是将他推进万劫不复。想起那日他离去前异样的笑容,起身看向不明就里的小妮子,多嘱了一句:“记得给他提个醒,若敢在我回来前发疯,就拿我的人头,去祭他同生共死过的繇州军兄弟。”
现在的苍秋,愈发像只扑火的飞蛾。我对他实是放心不下,可也只能暂且离开,至少在客柔临产、客晟安然获释前,我和他皆不能轻易挑衅茈尧焱的耐性。
“小姐,一路珍重。”
次日拂晓,旖如牵着思月,将我们送至澜翎城外。临去前,我蹲下身去,亲了亲思月,允诺定会给她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回来。未想小姑娘瘪了瘪嘴,惟是低声嗫嚅,夕姨定要早些回来。不知何故,我鼻尖微酸,蓦湿了眼眶,柔笑点头。抬眸,最后看了眼澜翎城,坐上马车,踏上去往东南十二州的旅程。
“出了禺州,便是东海口。听说那一带过去很热闹,可自从倭匪进犯后,先帝封了港口,就变得萧条了。”
每提及故国,萤姬皆会避开朱雀守,单独和我咬耳根子,免得亲身经历那场宫变的兄长听了之后,徒添惆怅。
“离开云桑的时候,我只有五岁,很多事早记不清了,只听说当年的封号叫做雅宫,而我出生的那天,母亲的中宫殿外飞来一群萤火虫,就给我取了萤姬这个小名儿。”
道说往事,即家妹妹很是茫然。当年随兄长前来投奔羲和皇帝的时候,尚不更事,尤不记得双亲的模样,更毋庸对故国有所依恋。因而复国与否,对她并不重要,不论冷泉皇太子,还是雅宫内亲王,皆已是过往云烟,现下她关切的只有自己相依为命的兄长。
“哥哥心里很苦。”
在东六州最北边的祁州,搭上开往南方的船。她支手撑在船舷,眺望碧波荡漾,敛了平日的顽性,清亮的美眸渐然幽邃:“听几个和我们同来羲和的大臣说,当年哥哥亲眼看着母亲殉葬,来羲和的一路,我们也几是被皇叔派来的追兵到走投无路。为保全皇室的血脉,藏人右将还将他的一双儿女扮成我们的模样引开追兵,最后……”
当年弑君篡位的亲王为了斩草除根,被当作替身的两个孩子结局如何,不言而喻。我心下黯然,望着萤姬愧然垂眸:“那时我还小,只记得哥哥一路背着我,逃上开往羲和的商船。为求生存,哥哥一直忍辱负重。可我自小被人惯着,受不得气,时不时地就闯出些祸来,累他每次都要向欺负我们的世家子弟低头道歉,还常受到他们的羞辱……”
因是自己的娇纵,连累曾是一国之尊的皇太子人前受辱。萤姬抿唇,不知想到什么,眸里飞掠一抹无奈:“先帝助我们复国,报恩自是理所当然。可前些年,哥哥南征北战,升了紫麾军御守,又因是云桑国的前皇太子,在群臣间小心翼翼地做人,事事较真,越变越没趣。难怪今年二十有八,连个嫂子都娶不到……”
听她话锋蓦转,数落起兄长的不是,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看向卓立船尾的颀长背影:“即大人一表人材,又是先帝的亲信,怎可能没人上门提亲?”
托首睨向兄长,即家妹妹一声轻嗤:“先帝待我们虽好,可我们到底寄人篱下,既无权又无势,有身份的人家自是看不上咱们。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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