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听他提及苍秋,我微是一怔,刀锋迅疾擦过拇指,划出一道血痕。可比之我不以为然,朱雀守却是大惊小怪,便见他眼神一厉,紧蹙起眉,捉过我的右手吮去渗出的血丝。因是指腹传来的灼烫,我轻一颤,未及开口,他已然转身前去打来一盆清水,一反过去小心翼翼,颇是粗鲁地拖过我的手强按了进去。许是掌心传来的刺骨寒意,片刻后,他抬眸看向目不转睛相望的我,终是意识到掌心包裹的是殿下的玉手,猛得一震,飞快抽回手去,正要跪下,即便为我拦下:“行了,小事而已,别当真。”
亦非我宽宏大量,只不过比起深谙性s扰之道的登徒子,朱雀守眼里这等僭越之举,不过小巫见大巫。何况他方才给我处理伤口的动作一气呵成,仿是时常为之,不知……
阖了阖眸,我玩味笑道,“你将我当成其他人了吧。”
见我未有介怀,朱雀守方才释然,轻扬唇角,懊恼渐化苦笑:“臣妹萤姬幼时极是顽劣,时不时出外惹祸。每回皆是微臣这般善后,久而久之,也便习惯成自然。”
“哦?!”
我闻言兴起。若是回宫即储,他的这位公主妹妹就将成为我的侍从女官。因而之后我奔走厨房各个角落忙活,朱雀守既要提防娇贵的金枝玉叶之身会否磕着碰着,亦要分神回话,不自觉便就将自家胞妹的老底揭了个一干二净。待他细数完胞妹连年闯下的祸事,我见好就收,笑脸盈盈:“令妹着实有趣。”
虽说那位萤姬公主的性情与我之前所想大相径庭,可皇帝为茈承乾挑选侍从女官,确是眼光独到。亦如朱雀守所言:“殿下和萤姬相见后,定然投缘。”
就算萤姬公主极似孩提时不甚安分的我,对朱雀守拐弯抹角的中肯评价,我撇嘴冷哼:“我权当即大人是在恭维。”
朱雀守唇角微牵,随即垂眸专心手上的活计。未承想这大木头做起厨活来驾轻就熟,将米饭捏成大小不一的饱满三角饭团,又代手指擦伤的我将jr切成匀称的丝,刀法之熟练,令我这个常年自给自足的人士亦然自叹拂如。联想之前他不经意提及胞妹几度引发厨房大火,我蹙了蹙眉:“若是父皇下赐的宅子,当有厨子才是。”
知我言下之意,他淡然摇首:“随我同来羲和的近臣去了庆州的金沙岛后,府中就只剩我和萤姬二人,没必要如此铺张。”
怎般辛酸的往事,皆化作波澜无惊的平静一笑。我张了张嘴,终是咽下慰词,黯然别开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虽待他们兄妹亲厚,可到底是异国来的皇族,仍是心存忌惮。既不可能无微不至,又须趁羽翼未丰,卸去他们的左臂右膀。故而在东征失败后不久,几位忠心耿耿的近臣就被遣去极南的海岛,留下少主兄妹留在枺莱城里相依为命。看他得心觡值刈霾耍实难想象曾经养尊磘诺幕侍子当年为照料年幼的胞妹,6韵词肿霰羹,是怎般惨淡的光景…?br /
“殿下。”
闻到淡淡焦味,我方才回神,手忙脚乱地翻炒锅里的红椒。许是往昔太过依赖电器,至今仍是难以适应古人简陋的生活设施,只得捂住口鼻,呛咳着在浓烟中用现代人看来最不环保的简易厨卫炒完另几道素菜,端回房去。见朱雀守已然摆好碗筷,却是杵在一边,我不甚优雅地弹起手指,轻描淡写:“冷泉皇太子殿下是不愿迂尊降贵,和本宫一起用膳?”
显是拿我这冗长的尊称没辙,他垂眸微叹,施礼谢恩,方才相对而坐。我亦顾不得客气,直接抓过饭团便咬了下去。虽颇是遗憾没有梅干相佐,可放了酸黄瓜也很是爽口,我饿极,三两口便将饭团吞下肚去。兴许我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很是可笑,对座那位皇太子殿下权当是没有看见此刻的亲王殿下活象一个赶着投胎的饿死鬼,垂眸吃菜,餐桌礼仪一如既往地优雅。
“我做的菜可是很难吃?”
听我蓦是发问,他猛得呛了下,顺过气后方沉声应道:“比想象中可口很多。”
果是块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我挫败苦笑。在外独居八年,多与方便食品为伍,勉强可做几道家常菜而已。前几日苍秋来老宅探视,我亲自下厨,虽一桌菜最后被他吃了个底朝天,可苍大爷抹嘴走人前,毫不客气地将我的手艺贬得一无是处。本想借此机会,好歹让面前这块木头夸夸我的厨艺,可未想他虽是忠于皇室,究其本质,仍是个正直的男人,不过他既能婉转表达我的厨艺不过尔尔,已然感激不尽。
扯了扯嘴,我颇是郁结,闷头往嘴里塞饭团,可瞥见对座的男子专挑带焦的菜夹入碗里,心中微酸,往他碗里多夹了几片j丝:“下回换你做几道云桑菜给我尝尝。”
他神色微动,抬眸静静睇我。耸了耸肩,我淡然道:“如果我求你放我走,你做得到吗?”
不无意外,见他面露难色,我微一笑,看向地上那坛民居主人送来的酒:“成为一国储君,怎生是桩喜事。今儿个定要好生庆祝。”
朱雀守未有作声,惟是深凝而视,墨瞳渐幽。直待半晌,方起身寻来两个酒盅。启封后,便闻清雅梅香,忽是想起先前在栎城的松月楼,那位梵家公子煮酒论事的情景,不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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