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带着这种表情走进县医院,按照事先打听好的路子,由一个熟人领着,找到了刘大方的病房。病房很大,有八张病床,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热哄哄的臭味,那是药水、屎n、长年累月的病毒的沉积以及病人所带来的死亡气息的综合物,它使人气馁,让人产生一种人生无常的感觉。屋里挂满了吊瓶,很静,但能感到痛苦在呻吟。刘大方的母亲正在给他喂饭,陡然见到王朝霞,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刘母的又粗又长的眉毛剧烈地抖了一下,嘴巴张了两张,巴达一声又合上了。她本要说出一句厉害的言语,看见了刘大方的眼色,又把话咽了回去。儿子已经向她坦白了事情的原委,更表露了对王朝霞的感情。在这种情形下,母亲还能说什么呢?她看看儿子,又瞧瞧王朝霞,叹口气,走出病房,去给儿子打开水了。
刘家接到医院的通知时,刘大方已经做完了手术,脱离了危险。王朝和的两刀都没有扎到动脉血管,这是刘大方得以保命的主要原因。刘海国知道事情的真相,加上头一天晚上刘大方一夜未归,使他一下子急得病倒在床,起不来了。大方妈是何等的火爆脾气,一从刘大方口中知晓受伤情由,跳起来就要找王家问罪,同时到县公安局去报案。刘大方好歹算把她暂时安抚下来。他对母亲说:“这事种种因由很是复杂,怎么能轻易告状呢?”在他的心里,刘大方认为事情都是自己弄坏的,王 朝和再有不是,如果他对王朝霞没有那份意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心里已经有了让事情就这样过去的念头。他最关心的,就是王朝霞的情况。以前没影的事,都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还不得让她去死?这时王朝霞忽然出现在面前,他的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刘大方让王朝霞坐在床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两眼定定地看着她,心想;“她是多么让人心疼啊,此时就是为她死了,又算得了什么?”嘴巴动了动,小声说:“你来,他们让吗?对不起,我那天太冲动,一切都是、是我不好。”这样说着,被王朝霞那可爱的模样感动,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王朝霞本要把手抽回去,却红着脸,没动弹。她不敢多看刘大方,只知他瘦得吓人,脸色煞白,像是一腔热血都流尽了。见刘大方掉泪,她的泪水更哗哗地流下,在她的小脸上开出了宽宽的泪痕。刘大方说:“你放心,我不会告你哥哥的,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我出血,是我自己倒霉,这也给我一个经验教训。我的心情已经跟你表了,以后,要是有缘,咱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对,要是没缘,也没办法,我一辈子再也不看第二个姑娘,终生不娶,也就是了。”说着,又哭了起来。刘大方恨自己的眼泪,然而,此时此刻,在心上人面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王朝霞终于哭出了声,挣脱刘大方的手,捂着脸跑了出去。
半个月以后,刘大方出院回家。当天晚上,王朝霞陪着母亲先来到刘家,王母拉着刘母哭了一会儿,又骂了一回现今的孩子多让大人c心。不一会儿,王朝和也来了,与他同时进屋的还有一个神秘的人,穿着一件军用雨衣,用衣领子把脸整个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进了屋,把衣领一放,才看出是王栋。本来躺在炕上的刘海国,这时一见王栋,腾地坐了起来。自从在县委大院住到一块,王栋从来没有到刘家来串过门。刘海国就要穿鞋下地,让王母给拦住了:“都不是外人,他大叔,你就倒炕上歇着吧。”但刘海国执意要下来,大方妈就把鞋给他拎过来,他提上鞋,就跟王栋握手,一脸老战友相会的发自内心的兴奋,把前些时在大院门口吵架的不快一下子扫光了。王家拿来人参、鹿茸、猴头、以及一大块专有补血功能的鹿胎膏。刘家坚决不收,一样一样地都塞回王母的提包里。刘海国脸红脖子粗地说:“这是干啥呢,孩子打架的事,你们当父母的来看看,尽就够意思了,咱们可不贪图什么,要的就是一颗诚心。王部长,不是我这个老部下对你有意见,有几样事,早就想跟你好好唠唠,这不,你来了,给了咱这么大的面子,该知足了吧?是知足了,可我还是得把要说的话说透了。”王栋一个劲地点头:“该说,该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心里却在想,“现在你就是骂我十八
代祖宗我也认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当下满脸堆欢地握住刘海国的手说:“老刘,我也早就该来听听你的意见了,要不,整天不接触群众,自以为是,早晚要犯错误的咧。”
刘海国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就把王栋脱离群众的事说了说,王栋心服口服,把刘海国的手握得更紧了。到末了,刘海国才把话题转到“孩子打架”的事情上,诚心诚意地说:“王部长,前一阵子,你就因为大方跟朝霞的事,把孩子给冤得够呛,这回,又闹出这档子事来,你看多玄哪,这是没出人命,要是真出了命案,你说咱这两家人不都全完了吗?”王栋点头,连称有理。刘海国得到老上级的鼓励,说得更来劲了:“就说我家大方吧,你们也知道,街里街坊,校里校外,有谁能说个不字的?当然,他们年纪还小,搞对象的事是胡闹,可是,话说回来,要是以后,过几年娶亲成家,我看他跟你家朝霞可真是天生的一对。不瞒你说,我和大方他妈早就说过,这大院里要是有谁家姑娘能当儿媳妇,第一就是你家朝霞。”大方妈这时c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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