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真的扭回头,叫雷允晴递了只碗给他。没一会就听见门口他在说:“大妈,谢谢你啊。”
他把一碗醋端进来,空气里立刻弥漫着淡淡的酸味。恰好饺子也出锅了,他凑过来,凑着热腾腾的蒸汽深吸了口气:“真香。”
她笑了。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能稀罕这一锅饺子?
还是忍不住问:“看不出,你邻里关系还挺和睦的。”
陆子鸣一边拿盘子盛饺子一边说:“我刚搬来那天,她正好在楼下摔了一跤,是我把她背上来的。”
雷允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天啊,连你也有被社会主义感化的一天。”
他挺得意:“那是,我家三代成分清白,我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根正苗红一好青年。”趁她不备,冷不防又在她侧脸偷香了一口,喜滋滋的弹着她的小脸蛋:“姑娘,你的眼光不错,跟了我,以后大有前途。”
她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贫,把两盘水饺放在他手里,催促他出去。
两个人坐在小方桌旁,一人一盘饺子,蘸着陈醋,也吃得津津有味。她照顾了他一下午,又跑了一个晚上,早就饿了,而陆子鸣空腹睡了一天,更不在话下。两人风卷残云般,很快把饺子扫荡干净,他意犹未尽的拍拍肚子,赞赏道:“媳妇,手艺不错。”
她把他往厨房赶:“快洗碗去。”
他一边不情愿的往厨房走,一边大喊:“你虐待病人啊。”
雷允晴不由笑了,学着他的腔调:“感冒不是病,挺挺就过去了。你看这睡一觉醒来,不是热度都退了?”
涮锅洗碗,折腾完已经十二点多了。雷允晴看看表,感叹:“这么晚回去,外公要骂死我。”
陆子鸣伸手把她拉过来,死死扣在怀里:“打个电话说一声,今晚别回去了。”
她故作不知他的意思:“那你这里就一张床,我睡哪里?”
他恨得牙痒痒,使劲揉乱了她的头发:“得,我去打地铺还不成?”
她也就和他开开玩笑,毕竟他病刚好,不能让他睡地上。
沿海地方湿气重,脱了外衣,皮肤贴在床单上,总觉得都湿湿的。雷允晴睡不习惯,翻来覆去了几次,听见陆子鸣的呼吸声,再不敢动,怕吵了他睡觉。
到后半夜,她索性披了衣服坐起来。县城的深夜十分宁静,不像北京,大约凌晨三四点钟就能听到高速路上呼啸的汽车声。透过窗户,整个夜空也是宁静的深黑,不似她记忆里那个不夜城,每次她加班完抬头,三十八楼的窗外永远是暗红混沌的天际。
她坐了一会,忽然一双手伸到她背后,帮她拉好被子。
她歉疚的转过身:“吵醒你了?”
陆子鸣坐起来,扭开灯:“没,白天睡多了,晚上有点睡不着。”他倒没有说谎,从刚才雷允晴翻身他就一直醒着,只是怕吵到她睡觉,所以一直躺在床上发呆,自然将她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她往下趟了趟,缩进被里,感觉到陆子鸣翻过身,离她近了一点,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肩。
她老实说:“这里湿气重,睡不习惯。”
“嗯。”他点点头,“我刚来也不习惯,南方阴雨多,老房子还有虫蚁,我一直没叫你过来,也是怕委屈了你。”
她默不作声,手却很自觉的搂住他的腰,整个人往他身上靠,把脚蹭在他的腿上,他身上肌理坚韧,皮肤温暖干燥,比湿湿的床单要舒服多了。
“睡不着我们就说会儿话吧,”她提议,又转念一想:“不行,明天你还得上班,我也要早点回去跟外公解释。”
陆子鸣轻淡的一笑,一只手伸出去关了灯:“那就睡觉吧。”
“嗯。”她顺从的点头,把头埋在他胸膛里。一阵暖意包裹着她,方才还辗转难眠,此刻睡意竟来得这样快,很快就意识模糊了。迷迷糊糊间,好像有双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拂动,有点痒,又很舒服,她把脸转过去,那种感觉消失了,随即,一个吻,轻轻的印在她耳后。
五十六、情愫萌生
本来还惦记着第二天早起,再帮陆子鸣量一次体温的,没想到一觉睡晚了,醒过来的时候,陆子鸣却已经先起来了。桌子上留了张字条,他去上班了,雷允晴郁闷得可以,挠了挠头发披衣起床。
后来雷允晴时不时就找借口跑到陆子鸣这儿,每次过来总是买一大堆菜,外公和阿婆都知道她是去哪,有时她夜不归宿,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阿婆常常还会蒸好了点心,放在保温盒里,让她一起带过去。
陆子鸣一下班,就看到她在家里做了一桌菜,很丰盛,还买了瓶啤酒。
这样悠闲惬意的小日子,过去他恐怕连想都没想过。在北京的时候,不是各种饭局,就是一帮狐朋狗友上夜总喝酒找小姐。来了这里以后,又像是三年饥荒,成日的泡面吃得胃都开始发苦了。
以前一起玩儿的几个哥们,一提到结婚总是一个头两个大,圈里年近四十还打单身的他也不是没见过,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各色各样的女人都见过了,对于自己理想中的妻子,反而模糊起来。就在刚回国那阵子,他还从没想过结婚的事情,要不是老太太逼得紧,也许还会再拖个几年,而如今他渐渐明白,也许不是不要,只是不知想要的是什么。
他看着还系着围裙,在餐桌前忙活的雷允晴,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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