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看在眼里。会议依旧很有序的进行,在上午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常务主席逢苏云站起来宣布一份文件,文件是刚刚接到的,省政府关于免去余城市委副书记张绍同职务的通知。
文件很简单,只有一句话:省委批准,免去张绍同市委副书记、常委职务。
现场众人早就看见张的位置没有了,所以听到这通知不算意外。而主席团显然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说明。下午的市委领导班子换届选举上,逢苏云以最高票数出任余城下届市长。为期五年,下月十五号正式上任。
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有消息灵通人士偷偷传闻:张绍同被双规了。起因很复杂,消息灵通者对此讳莫如深。但到了晚间就有更劲爆的消息传出来,据说张绍同除了一般的经济问题政策问题,还涉及了橘省近十年来首次出现的雇凶刑事案件。
从纪律问题到刑事案件,当事人的政治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很多人不再保持沉默,开始有序反思。在人大会闭幕那天,沈小茹从来往资料中获悉,桂南工业园区项目因为后续资金不足,已经考虑由当地政府出资并股,余城正式退出项目追加。虽然由于大家都知道的人员升迁原因,桂南工业园区的股份价位并未得到太好,但基本保本并略有部分收益,这也让大家都松了口气——不过不失,没给已经倒台的某张更摧毁性打击就不错了。
不管是哪一派,大家都感觉放下了心头重担,但沈小茹这几天却如同在无穷无尽的黑夜里度过。
她每晚都睡不好,莫名的一直梦见宋河,梦境中的宋河或者笑容温暖玉树临风,或者浑身浴血苍白憔悴,不论是什么形貌,不论是什么表情,他都不看她,只是默默独自站在那里。任凭她或轻描淡写冠冕堂皇与他说话,或声嘶力竭满面泪痕的叫他求他回头。他都一直一直不肯看她一眼。
他每夜都来,但他的世界里似乎再也看不见她了。也对,沈小茹想既然离开了还说了那些话,他恨自己也是理所当然。但为何他会满身浴血夜夜入梦?他现在究竟怎样?
沈小茹不断打电话给宋河,话机里开始一天是忙音,后来直接就提示关机和不在服务区。
也许他换了电话,沈小茹借公事去找李秘书,但对方只说小沈我最近很忙,没事不要再打过来啊!
沈小茹寻思好久,硬着头皮打电话给胡局长,对方直接咔一声就压了。虽然这样明显不表示好感的对待,沈小茹还是找机会又用人大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一个过去。
胡局长可以压自己的电话,但人代会的电话他总不敢压吧?
出乎意外,胡局长听见是她并没有怎样,声音甚至还很温和,说:“小沈,最近我很忙,你没事不要打电话。”
沈小茹也无暇管为何他与李秘书统一口径,只说有事,必须找到宋河的电话号码。
胡局长哼一声,冷冷说:“你找他是公事还是私事?”
沈小茹喃喃说:“自然是……公事。”
“哦,那不好意思,我这没他手机号码。”胡局长貌似马上就要挂电话了。沈小茹忙说:“其实主要是一些私人事情,局长……求你……”
最后两个字沈小茹声音很小,她想胡局长这么老练的人肯定会从中揣摩出点不对头。但她顾不得也无所谓了,大不了说自己一直暗恋痴念傻想,反正与宋河无关。
胡局长有些沉吟,片刻后说:“我会转告他的,他如果想跟你联系,会给你打电话。”
后来的几天,宋河从未和她联系,而他连她的梦里都不再出现。
梦里不再出现,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平安?
她在人大会这边,礼堂主楼附楼的忙碌,早六晚九竟是不能抽身。心里头的煎熬一天天加重,思虑挂念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每日不断偷偷找寻省里市里各种资料,看有没有关于宋河的只字片语,一丝半毫消息,但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那个人,那个不论微笑冷静都俊美蛊惑人心的人,竟然像在这世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朱兰看她迅速的憔悴消瘦下去,以为事情太忙太辛苦所致,有意减少她工作量,说那边的事情不急,她已经帮忙请假。反正逢苏云刚被任命为市长,还有个交接期,三四天之内沈小茹都不会有活干。
沈小茹表示感谢,但她还是在人代会结束后第二天就病倒了,一个人在宿舍里发了两天高烧,因为是周末,所以也没什么人发觉。组织部长早告诉她星期一去办手续到市政府秘书处报道,她星期一勉力去人事处,许朗朗一见她就吓了一跳,说沈小茹你怎么病骨支离成这样子了?
沈小茹笑笑说这段时间有点累……说着话只觉眼前发晕,许朗朗扯她到沙发上坐下,叹气说:“虽然前程要紧,但工作再拼命也不能耽误了自个身体,你看看你唉!先坐这,等我收钱去。”
许朗朗拿着小本子在各办公桌前走一圈,片刻就聚拢了一堆大小钞票,拿到沙发这正点数,那边有人说:“宋河既然要走了,干脆我们都去看看他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啊好啊。
‘宋河’这两个字,如同平地一声雷,让沈小茹耳朵里头嗡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朗朗沉吟点头:“也行!大家同事一场也该去送送他,这样,我回头问问处长选个时间。”回头看到沈小茹,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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