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这么多,陶然仿佛根本就没听进去,隔了好半晌才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金玲,你说要是不小心做错了事,该怎么补救啊?”
“那要看你做错了什么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啊!不过不是有句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金玲不解,难道她工作上出了岔子,领导刚刚叫她进去不是表扬而是批评?
陶然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笔,有些难过,“就是……我不小心把人家的东西给弄丢了,是很珍贵的东西,不能再生也买不到的。”
金玲松了口气,“嗐,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只要不是工作上的纰漏就好办。什么东西都有个价,无价的往往是因为有特殊意义。你既然弄丢了,就好好给人家赔个不是,态度要诚恳;如果可能的话,找个近似的东西还给他,把遗憾缩减到最小程度呗!你要真是无心的,我相信对方会原谅的。关键是态度啊,态度决定一切!”
是无心的吗?
陶然仔细回忆,当初跟着带教的老师赶现场、抢新闻,凭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也有小女孩的虚荣和骄傲,希望得到全世界的认可。
扫黑的专案是个契机,做的好,小小螺丝钉也可以大放异彩。
那镜头的确是她去赶报道的时候拍下的,后来才知道那个穿浅色衬衫束长马尾的女孩是关键证人,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是绝对不应该曝光报道的。
她从检察官那里核实了情形之后,跟带教的老师提过要删减这个片段,因为后期的剪辑都是由电视台老师自己做的,不经她的手。
可她没想到电视台为了博眼球做独家,不仅没有剪掉那个镜头,反而打着擦边球暗示苏苡就是关键证人,把普通女孩塑造成大义凛然的高大形象。
大概他们是觉得案子已经理清了脉络进入审理的最后阶段了,段氏再嚣张也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来。
隔行如隔山,案件内部的错综复杂只有警方和检方清楚,甚至连他们都小瞧了段家的狠辣决绝。
听闻苏苡出事失踪,陶然都吓傻了,绑票撕票之类的字眼不是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有的吗?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她意识到电视台的报道出了问题,想去找带教的老师和领导理论,可责任人已经引咎辞职了,内部也下了死命令不许再提,就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卯足了劲去做采访报道,为的是看正义得到伸张,而不是汲汲营营之后伤害无辜的人和无辜的家庭。
人性自有冷漠自私的一面,她从小就有体会,可是直到大学临近毕业的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那种失望的情绪。
她有机会留在电视台工作的,可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她以为换个环境就会忘了这件事,可事实证明,世上最难的事就是遗忘。
所以他才会在姜禹一讲到女友失踪的刹那就联想到当初自己犯下的错,而那么巧,他失踪的女友真的就是苏苡。
她是无心的,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难怪姜禹那么反感媒体记者了,陶然苦涩的笑,两人初见时她心中产生的疑问如今已经找到了答案。
她能补偿给姜禹什么呢?还给他一份感情、一个爱人吗?
她可以像苏苡那样爱慕他照顾他吗?要有多近似,才能让他认可?他连苏苡的孪生姐姐都不愿意接受,又愿意接受她所给予的一切吗?
陶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阻止不了这样的念头无限制地膨胀。
她想打电话给姜禹,电话里聊聊也好,约出来见个面也好,可每次拿起电话拨号,她都没法按下那个呼叫键。
他要是知道她就是害苏苡失踪的罪魁祸首,再也不会理她了吧?
不要说合作专栏,大概她想见他一面都不可能了。
他们才认识多久?她竟然已经不愿接受完全失去他的可能性。这就是动心的感觉吗?
她又往派出所跑,大伙儿现在看到她已经很自然地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嫂子,又来找姜队啊?”虽然姜禹下了命令不准这么喊柳陶然,可同事们只当他是害羞而已,私下仍旧叫的欢。
柳陶然有点不好意思,“嗯,那个……他在吗?”
“在办公室呢,你进去吧!对了,我们看到晚报副刊你写的文章了,文笔好,写的又生动,真不错!”
“都是姜队的功劳。”
“你太谦虚了。”
其实陶然不是谦虚,发自内心来说,没有姜禹的协助,她自认专栏不可能这样一鸣惊人。
她走到他办公室门口,踟蹰着见了他该说点什么。
燕华秋刚好出来,见了她问道:“陶子,你来找姜队?”
“嗯。”
小燕压低了声音,“他好像生病了,今天还轮到他值班,让他休假又不肯,要不你劝劝他吧!”
他生病了吗?陶然还真没想过他也会生病,看起来强健冷静的一个人,原来也是血肉之躯。
姜禹看到柳陶然,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
他有点诧异,“可能着了凉,有点不舒服,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知道的?”
他早晨上班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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