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韩潜带给我泳池阴影实在太深,虽然知道这个镜头里我只要在水里泡一泡,就可以起身,但是内心反而更加恐惧。这个部分需要摄影师和我一起下水,对我脸部表情需要做正面处理,所以并不能请替身,加之确实是个短镜头,我也实在没脸面拖进度矫情什么怕水。
但是真正下水却不是那么回事。我沿着泳池边沿滑下去,看水漫过下巴,然后闭上眼,这时候游泳池里照明灯已经关掉了,因为我是在陈尽走以后跳下去,所以此时室内是黑暗,只有窗外投射进来月。拍摄要就是水下那种黑暗和我恐惧挣扎。
舒言在赌,赌陈尽对她还有一丝感情。只要有这点情意,她就可以扭转局势,她对那场求情太过迫切,就像是对自己一种变相救赎。坚定而执着,陈尽却并不知道她心里想是什么。
“准备好了么?要拍了,来,沈眠,把头发解开来,待会要拍出那种发丝在水里飘扬感觉。”大胡子一边喊一边让各人就位。
这是我清醒时候后记忆。
后来我整个埋入水里,没掌握好呼气吸气,那种呛水感觉立刻来了,其实只要熬过几分钟拍完片段就可以,但是我身体于了我理智,它对水恐惧记忆深刻。
摄像机在水下继续工作,我想我丑态大概也全被拍进去了,扭曲,挣扎,真心害怕。然后是抽筋,明明做了准备活动,却还是出了状况。
我只记得我是被李凯锐捞起来,他满脸慌乱,倒是入戏,发梢上水不停滴落到我脸上,我鼻腔里全是消毒水味道,窒息感强烈只想起身咳嗽。
他却一把把我推了下去让我继续躺平,然后就是拍打我脸,查看我瞳孔,“醒醒,沈眠。你会没事,你一定不能有事。”
之后我被他捏着鼻子做了人工呼吸。医护人员快赶到,我被罩了个氧气罩台上了担架。
韩潜看到我时候我正吸着氧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额头,“你好像常常进医院。”然后他转了转眼珠,“也常常上头条。”
我有些羞愧,好不容易他帮忙把李凯锐那个事端压制下去,昨天那个人工呼吸大概又可以被拿出来炒作一番。
韩潜却没再说话,只是顺手帮我换了花瓶里的水,看了眼那里原来插着花和卡片,笑了一声,利落把里面花束拿出来丢掉,“有些枯了,我正好带了新鲜玫瑰,刚才和岚岚去花园里摘,换成这个吧。”
他利落丢掉了之前花束,心情很好一般摆弄起他的玫瑰来。我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花,其实并没有怎么枯,只是花开盛了,有些败象罢了,换做是我,绝对不会扔掉,李凯锐昨天才买来的花,他不便在这个多事之秋出面,只好留了个祝福卡片让经纪人送给我,挺好的花,扔的有些早了。
韩潜大概知道我心里所想,倒是好心回过头解释了一句,“瓶子只有一个,只能插一束花。”他无奈般耸了耸肩,“那束花已经在花瓶里呆了一晚,我的玫瑰是今天新剪,总不至于让它在好的年华里找不到栖息的花瓶在外面枯萎吧。”
我觉得他说似乎在理,但逻辑里却总归有点问题。可惜我现在脑子进水智商不太适合想这么深奥问题。
他也善解人意地转换了话题,“怎么几天没见你倒是吃胖了一些,脸都变得大了点。”
韩潜语气调侃,我知道是嘲笑,我那天其实离开了水面就好了不少,却被李凯锐左右胡乱打着脸,本来脸皮薄,这么几下,脸倒是有点肿。我甚至怀疑我后来不是因为溺水惊吓昏迷反而是被打昏。
我央求导演,能不能剪掉原作里那个水里挣扎场景。却得到否定回答。
“这是一个感情转折点,小高潮,而且舒言那种濒死在水中的场景可以处理的很美,对整个片子处理上都是一个推动。”这还是大胡子上午说话,我历历在目,后来走的时候他拍了拍我,“好好加油,这个片子成了,你不会再是以前的你。沈眠,你不能再拖了,你是女明星,这次不能一举轰动成名,后面再想异军突起几乎不太可能。花都是有周期的。”
而我知道我在医院里待不了多久,轻伤不下火线,《声名狼藉》进度要赶,那场镜头不给切掉,那个黑暗水池还是要我面对。
而刚才就一直安静着的韩潜突然侧过头来,“沈眠,你不会游泳。我可以找岚岚让她试着修改下剧本,改掉那个镜头。”
我却突然愤怒,似乎那晚韩潜冰冷的脸,那晚肺部压迫的感觉还在,“我不是因为不会游泳才拍不好,我在水里害怕,怕死。”韩潜可能是想帮我,可是以这种方式我却反而有点不能接受。他是始作俑者,我对黑暗里水面恐惧,都源自于他狠辣的手段。现在却又是这样一种姿态。
“试着修改剧本?这个是全剧里矛盾冲突的激化点,你去让韩岚岚修改,也只能让她更加反感我更加看不起我,导演喜欢这个片段,甚至我自己也喜欢,可是我演不了。我一进到黑暗水池里,就想到那晚上,我以为是真的要死。”
韩潜可以觉得我胆小我懦弱我无能,可是他不能用这么在上态度粉饰一切,倒像是我天生就恐惧游泳池,而他帮我修改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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