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岸蹙眉不语。
坐上躺椅,姚岸将点滴调快,沈纶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姑姑凑到姚岸耳边:“他追了你多久了?这小伙子挺好,他要不说,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你领导呢,他们公司卖得那个饮料,我在电视上都见到过广告,没想到他年纪这么轻!”
姚岸小声道:“姑姑,你别瞎说,他没追我!”
姑姑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懂我懂,你们年轻人自己处,姑姑又不是老顽固。”她又不由自主的低念道,“也不是有钱人就坏,你生得这么好,自然能挑个好的。”
姚岸有气无力,不再多做解释。点滴一挂就是两个半小时,姑姑扶着姚岸去了两趟厕所,又打电话回家,让姚岸姑父煮粥,“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把粥煮着,凉一下,姚姚今天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该饿坏了。”
姑父忙不迭的应下,挂断电话就开始煮粥。姚父端着碗筷走进厨房,叹气道:“她吃也吃不进,又睡下了。”
姑父切了点儿葱花,问道:“比中午好点了吧?中午那副样子,还真的有点儿吓人。”
姚父点点头:“总算好多了,脑子清楚不少,就是看起来没力气。”他将碗筷洗净,又说,“边上是不是还有房子出租?我明天先去找间房子,这样总不方便。”
姑父立刻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哪里不方便了!”
何况找房子并非易事,姚家的家当烧得一干二净,存款本就被姚燕瑾折腾没了,这些日子的收入都未存进银行,一场大火让所有努力白费。
白粥出锅,姑父又整理了一下屋子里头的垃圾,跑去外头扔掉。
里三路的住宅区统共六个点,蒋拿已来到了第三个点。这处平房被圈在围墙里头,外面有道铁门,一块石砖抵在下方,铁门大敞。德牧围着铁门旁的垃圾箱绕了两圈,立刻“汪汪汪”的叫了起来,蒋拿往垃圾箱里头看去,只有两袋垃圾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拍了拍德牧的脑袋,问道:“有姚姚的味道?”
德牧又朝着垃圾箱叫了两声,算是应答。
铁门里有四户人家,均大门紧闭,不见一丝亮光。地上的板砖有些凸翘,踩在上头能感觉到脚下的轻晃。德牧径直往左侧的第一间屋子跑去,蒋拿让它噤声,拍了拍门。
姚父在洗手间里冲凉,姑父刚哄了小表妹入睡,听见拍门声,以为是姚岸回来了,忙跑去开门。
乍见到蒋拿,他以为自己眼花。蒋拿探向屋内,问道:“姚姚在这里?”
姑父不可思议:“拿……拿哥?”
蒋拿顿了顿才开口:“姑父,叫我名字就成,姚姚是不是住你这儿了,她睡了没?”
姑父往洗手间瞟了一眼,跨出门槛,稍稍阖上大门,说道:“那个,拿哥,姚姚上医院了,应该快回来了。”
蒋拿一愣:“上医院了?”
姑父忙道:“她感冒了,她姑姑陪她去挂盐水,现在正回来呢。”顿了顿,他又说,“姚姚的爸妈都睡下了,不方便请你进去,拿哥,要不这样,回头我跟姚姚说你来过了,成不成?”
蒋拿静默片刻,轻轻点头,姑父舒了口气。
行至铁门外,蒋拿踱了两步,干脆走到墙角边蹲坐下来,视线紧盯来时的方向。德牧乖乖的蹲在一旁,盯着蒋拿,时不时得叫两声,在静夜下尤为响亮,震得杂草轻晃。
刚才蒋拿匆匆一瞥,屋内的摆设已一览无遗,正对大门的沙发上铺着枕头和被子,晚上俨然有人会睡在那里,他蹙了蹙眉,四下打量,周围环境比弄堂更差,也不知姚岸会睡床还是睡沙发。
姚岸挂完点滴,精神好了许多,姑姑摸了摸她的额头,安心道:“你可不能生病了,你家里还得靠你撑着,对了,我没告诉你爷爷奶奶这事儿,别让他俩跟着着急。”
姚岸了然,点点头说:“我知道,放心。”
沈纶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时不时的看一眼后视镜,片刻便到达了姚岸姑姑家。
姑姑走下车不断道谢,又扯了扯姚岸,让她表示一下,姚岸无可奈何,只好干巴巴的谢了几句,姑姑立刻插话:“改天我来请客,小沈帮了这么多忙,又是帮着救了我嫂子她们,又是垫医药费,今天还载我们去医院,陪我们干坐了一晚上,我都不知道怎么谢呢!”
沈纶客气了几句,看向姚岸正想开口,横里突然冲出一条大狗,边叫唤边往这里扑来。
姚岸惊的倒退两步,姑姑和沈纶一齐伸手扶她,谁想沈纶尚未碰到姚岸,那大狗已直击他的腰部,咬住西装又叫又扯。沈纶向后倒了倒,脚后跟蹭到了车胎,重心不稳,下一秒已摔下,双脚擦着石子儿地踢了踢,幸亏背后靠着轿车,他及时撑臂扶住,才没倒在地上,大狗却又扑近几分,姚岸和姑姑尖叫连连。
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脚步声由远及近,姚岸愣愣看去,只听蒋拿大声喊:“这小畜生,大晚上的见鬼了!”
德牧松开嘴,又冲着沈纶叫了两声,这才乖乖退后,蹭到了蒋拿身边。
蒋拿看向沈纶,关心道:“沈总怎么在这儿,没咬伤你吧?”
沈纶扶着轿车站起来,衣着稍歪,有些狼狈。他理了理西装,镇定自若:“没事儿,蒋总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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