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亲自来接你们了王二毛回头看了看谢映登和房彦藻,带着几分得意介绍。
不用他多嘴,房彦藻也看清楚了对岸来的是程名振本人。那挺拔的身材和不卑不亢的举止,曾经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说话间,对岸的兵马已经来到桥头。邹姓小头目按照军规迎上前,大声向程名振缴令。程名振则笑着夸奖了他几句,然后让队伍沿着两侧的桥墩列开,摆出一条狭长的通道。自己跳下坐骑,带着段清、张瑾、周凡、王飞等一干将领,大步迎上桥头。
小九哥王二毛激动的声音颤抖,快步向对方走近。
你回来了程名振挽住他的手,像往日一样平静。然后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松开,继续走向对岸:没想到房少卿和谢总管能亲自把弟兄们送回来,程某惶恐至极
九当家客气了房彦藻和谢映登看到程名振向自己抱拳施礼,赶紧侧开半个身子,随后以平辈之礼相还,冒昧登门,来不及提前打招呼,还请主人家勿怪
瓦岗军的贵客,程某有心请都未必请得来,何谈冒昧二字两位,请
程寨主先请谢映登和房彦藻客气地伸手示意。
两位远来是客,先请程名振笑着摇摇头,快速让开道路。
谢、房二人还想再客气几句,却发现程名振已经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双手抱拳,冲着早已跳下马背的众弟兄喊道:各位弟兄回来了此行辛苦鹃子已经在城里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大伙上桌了赶紧的,别把酒等凉了
教头
九当家先前还为被堵在漳水对岸有些不满的弟兄们听完程名振的话,心里立刻暖和了起来,个别人想起阵亡在黄河岸边的弟兄,眼睛发红,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看到当日追随王二毛奇袭黎阳仓精锐只剩下了这百十号,程名振也是心情激荡,咧了咧嘴,惨笑着补充道:弟兄们别客气。今年咱们的粮食足够吃,酒水也管够。这都是你等拼命换回来的,赶紧过河,家里人都等着呢
话说完,他拉过距离跟自己最近的弟兄,紧紧地抱了抱。松开,然后拉过第二个,抱紧,手掌在对方后背上轻轻拍打。段清、张瑾、周凡、王飞等人也学着程名 振的样子,与弟兄们纷纷相拥。刷那间,十几个月不见的陌生感便消失殆尽。被抱过和等待与自己人相拥的弟兄们纷纷挺起胸膛,仿佛已经与河对岸的袍泽们站在了 一起。
原来不是迎接咱们的房彦藻摇头苦笑。看了眼谢映登,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藏着无限感慨。
他忽然预感到自己此行的任务有点麻烦了,心里猛然一沉,目光也随之变得阴暗起来。
过了河,房彦藻的目光愈发灰暗。他这次负有使命前来,即便不能顺利说服程名振投靠瓦岗,至少也要替瓦岗军在黄河以北寻到一个可以长期合作和依赖的 盟友。而洺州军自身实力情况的高低,将直接决定着任务的难度。如果洺州军已经强大到可以在张金称和周围官府的双重压力下生存,自然也就不再需要瓦岗山这个 鞭长莫及的靠山。况且,房彦藻清楚地知道,程名振这个对天命之说很不感兴趣甚至很厌恶。反之,如果洺州军的实力过于弱小,亦难以达到与王德仁一齐威胁 黎阳仓,牵制部分隋军主力的要求。瓦岗寨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花费太多精力。
从第一时间接触的印象上来看,洺州的情况显然接近于前一种。房彦藻对军事方面懂得不多,但也见过几支天下闻名的强军,算得上视野开阔。在他眼里,此刻 程名振麾下的洺州子弟虽然人数少了些,士气和军容却和徐茂公亲手打造的瓦岗内营以及张须陀所率领的齐郡精锐不相上下。至于政务方面,与其他绿林豪杰所控制 的地域相较,洺州这边则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可以说,在房彦藻所见到过的绿林领地中,洺州军的控制范围是唯一还保持着乡野安宁,最为接近于人间的区域。
越仔细观察,周围的景色越支持房彦藻心中的结论。眼下时令已经到了秋末冬初,漳水河对面的旷野里早已经是一片萧杀,而洺州这边,却依然有人影在田中忙 碌。如果你看得稍稍留神一些,不难发现大部分在田地中忙碌的都是些粗手大脚的农妇和面黄肌瘦的孩子。他们白发苍苍的老人指挥下,将辛苦收集来的柴草灰和粪 土搅拌均匀,仔仔细细地撒在刚刚翻过一遍的泥土中。这样,经过一冬天的雪水灌溉,到了明春,所有施过肥的土地将迸发出成倍的生命力。种子在黑土中生根发 芽,新一年的丰收也指日可待。
女人和孩子们忙着趁第一场雪落下来之前向田间追肥,男人们则被成群结队地组织起来,在地方官吏或者退役的老喽啰兵们的监督下,卖力地整理着通往田间的 沟渠。洺州这边水源丰富,土地平整,可以想象,如果那些太平年间修建的灌渠重新发挥效用,来年无论旱涝,都不会太严重地威胁洺州一代农田的收成。
收成则意味着人口,人口则意味着对战争损耗的承受力。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乱世中,一块可以生存,可以平安过日子的土地,也就意味着民心。房彦藻敏锐地 发现,所有忙碌着的人们心情好像都不错。,即便衣衫再破烂,工具再简陋,农夫农妇们脸上好像都带着笑容。更远处,间或还有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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