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免礼。大伙都别客气程名振利落地跳下马背,快步上前搀扶。我只是经过,进来讨口热水喝。大伙该忙什么接着忙什么,不用管我
人大,大驾光临。我,我等有,有失.里正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全了,用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文辞,结结巴巴地问候。
行了,别扯了赶紧找人给我弄口热水去吧。嗓子都快冒烟了程名振将他的腰硬生生扯直,换了一幅粗鲁的模样呵斥。
唉,小老儿这,这就命人去。您,您稍等片刻挨了呵斥,里正反而觉得心里受用。笑呵呵地转过身去,命令自家子侄去点火烧茶。一边张罗,他还不忘了一边抱怨,这些没眼珠的玩意儿,居然连郡守大人都认不出来。一个个就顾家里那两亩三分地,也不看看,地是谁分给你们的
行了我又没穿官服,他们怎可能认出我来程名振再度笑着打断,您老这里还好吧,春播的事情安排完了么
刚烧完荒,往地里混完草灰。本想着按着在洺水那边的老规矩,在播种前把地再上一遍水。但这块地离着河道稍远,所以小老儿跟几个后生合计着,想看看能不能先把废弃的水渠修好了,然后利再用起来老汉显然对屯田这一套很熟,非常有条理的介绍。
人手够么程名振想了想,信口问道。
还行。老汉笑呵呵地回应。这批从河东来的乡亲身体都比小老儿当年那批乡亲结实。当年小老儿那些人能干的活,他们肯定能干
那就好程名振笑着点头,如果遇到麻烦,就到县城里边找周主簿。或者直接找我。我调遣些弟兄们过来帮忙
不敢,不敢,可不敢再劳烦弟兄们老汉吓得连连摆手。上回盖房子的事情,已经够麻烦的了。欠下的人情还没办法还,哪个还敢再厚着脸皮开口.
一老一少谈谈说说,像自家人般毫无芥蒂。罗成在旁边越听越纳罕,忍不住出言问道:程将军,你的洺州军还管帮他们盖房子的事情
也不是全管。只是在力所能及时才帮上一把。罗公子见谅,屯田是我的职责所在,所以刚才一时说得高兴,便冷落了公子程名振略一回头,笑着解释。
在进入这个屯田点之前,他没有想在罗成面前表现什么。对方是幽州少帅,他是窦建德麾下的高官,彼此之间交往越少越安全。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进了这个屯子后,他便有意无意地想将洺州军所做的事情在人前展现。就像两只互不服气的孔雀,只要可能,便会相互展露出自己最漂亮的羽毛。
没罗成连连摇头,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今天看到的事情,已经让他震惊得无法保持清醒。程名振居然跟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老头都混得如此相熟洺州军居然还帮流民们盖房子,修水渠百姓们见了官兵居然不躲不藏,继续埋头干活这些景象,甭说见过,他在幽州时听都没怎么听说过。记忆中,每次虎贲铁骑于路上奔行,百姓们都会远远地躲开来。唯恐被战马不小心踏到。至于跟父亲热切地唠家常,那是几位宿将都不敢做的事情。换成一个寻常乡下老头,呵呵,借他三百个胆子
大人,这是窦天王派来的钦差听了程名振和罗成之间的问答,老汉才意识到程名振身边的英俊少年不是他的亲兵,眼神里立刻充满了戒备。
不是,这位罗公子是,是我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程名振顿了顿,将罗成的身份含混带过。怕老汉嘴里说出什么不着边的话,他又迅速补充,窦天王的妹妹跟杜鹃走在一处,估摸着这会儿也该进屯子了
杜当家,她也来了老汉一高兴,眼神里立刻有了温暖。我说今天早晨听见喜鹊叫呢,没想到咱们这小屯子,居然来了两波贵客。小儿子,赶紧骑马去咱们刘家屯,拖一羊过来。再把你娘蒸的糕饼装半袋子,还有你阿爷去年冬天晾的野味,赶紧着,别耽误功夫
唉被唤作小二子的少年答应一声,放下手边杂务,慌慌张张去后院牵马。
程名振不想叨扰老人太多,赶紧笑着阻拦,行了,您老别忙活了。养头羊容易么连春膘都没抓上呢,怎能说杀就杀。你老要是再这么瞎张罗,我可就走了。连水都不用喝
这,这老头记得直搓手。这话怎么说来,这话怎么说来。当年要不是大人您,咱们刘家屯的人早了,怎么可能还活到现在您,您.
好了,我今天有客人。等收了秋,你不请我,我也会上门要账。程名振拍了拍老汉,笑着解释。
刘老汉无奈,只好叫住自家的二孙子,命其去催热茶。少年人怏怏地跳下坐骑,冲程名振做了揖,快步去了。单看穿着,他的家境比田间忙碌的流民只是稍好了些,未必有多宽裕。但是,他愿意将自家能拿出的最好东西来招待程名振。因为数年前,正是程名振路过刘家屯时接济得一批粮食,才使得逃难而来的千余百姓活了下来。之后,洺州营不断发布屯田、养民、修道路、通沟渠等善政,才使得刘家屯的日子越过越兴旺,俨然成了平恩一带最富裕,最有威信的村落。
最近几年,周围陆续修建的若干屯田点,规模、制度几乎都是模仿刘家屯。里正、亭长也有很多是官府从刘家屯提拔。他爷爷刘老根儿,就是那个跟程名振亲亲热热唠了这么长时间的老汉,都七十三岁了居然还过了一把官儿瘾,出任了新屯田点的里正,让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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