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岳摇着手中折扇,笑道:“早从季伦口中听过了,不过这一次是初见,与绿珠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我懒得理会,望向宋袆时,却见对方两眼泛起桃花,口水快要淌出来。眼巴巴望着潘安,摇晃起我的手道:“师父,师父,这个哥哥长得好看!”
我轻声教训道:“什么哥哥?他与老爷差不多大,你也该唤叔叔的。”
宋袆乖巧地点了点头,与我道:“是,师父。”
潘岳却不乐意,与我抱怨道:“绿珠姑娘怎么这样?她想唤我哥哥,便让她唤吗!难得这姑娘眼光好,看得出来,我即这把年纪仍俊朗非凡。”
我不禁白了他一眼,好在石崇这时来了,不然真不知,我和这潘岳三言两语的,是否又要别扭起来。
从正厅处走入,潘岳与石崇于茶室落座,我带着宋袆坐在一旁,为他二人斟酒。听其开始如往常般,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后来不知怎么,话题一转到了别的事上,听来古古怪怪隐晦非常,只依稀捡得只字片语,开始为潘岳所问:“几日前,洛阳城内的事,季伦可听说了?”
石崇点了点头,与潘岳道:“自然听说了。”
潘岳哀叹一声:“真是没想到,只短短几日,便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石崇摆摆手:“也罢,历来外戚专权,你见哪个得了好下场。只是没想到,这司马伦手段如此毒辣,竟就此灭了贾氏一族。”
潘岳冷笑,与石崇道:“季伦还不知,贾后原来有个妹妹名唤贾午,之前因着一件不可说的密事,嫁与了韩寿,如今株连九族,韩寿一家人亦全未幸免。”
石崇寞然,接过我手中酒樽一饮而尽:“好在,我们与那贾氏,说到底没太大牵连。”
潘岳别过眼去,望向庭前灼灼盛放的春晴牡丹,却道:“可未必呢,我们之前明白地跟在贾大人身边,众人皆看在眼里,且你是不知,如今司马大人身边那位,我们可曾……”
潘岳欲言又止,望了望我后,与石崇点了点头。
石崇沉下眉眼,自顾自念道:“珠流光下凡尘仙姝……”
我一愣,半晌想起,这不正是当初潘岳即兴作出来侮辱孙秀的诗,难不成,如今难为他们的,便是那孙秀?
潘岳轻叹口气,与石崇道:“也不知,这孙秀如今是何想法,总归,我若是他,绝不会饶了我二人的。”
石崇特意避着我的目光,紧绷一张脸,严肃至极:“那又如何?我们总归没什么好让他捉的把柄,他不过一时小人得志,我看他能得意多久!”
潘岳的态度明显更为沮丧:“孙秀一早便投靠了司马大人,这么多年来,始终依附在对方身边。我们如今便算是再看不起他,也得先想好对策,要知道,这若是让他抓住了我们,我们十有八·九,是逃不过的。”
石崇忽起一阵愤怒,抬手锤了下桌子,吓得宋袆忙缩到我怀中。重重呼吸几许,复听石崇道:“不论如何,我厌恶透了他。檀奴,从前我常听你的,如今,便算你如何劝我,我都不会与他逢迎。”
潘岳蹙了蹙眉,额间皱纹已然明显,更显那张风华依旧的脸透着股英气:“你这又是何苦?要知道,如今我等活在世上,没什么再多的盼头,只求安稳余生罢了,你再想一想,倘若你真的被他害了,你这园子怎么办?你这万贯家财又怎么办?还有…绿珠姑娘怎么办?”
潘岳最后一个才说我,颇令我不悦,转即见石崇神色一怔,明显是因着最后那一问,倒令我心上涌起甜意。但石崇终究没回潘岳的话,只与对方复饮了片刻酒水,打发走了对方。
从他二人言辞中,我自摸得清楚,近来石崇与潘岳一向仰仗的那位贾谧贾大人不行了,被那当朝的司马氏除掉,紧接着,石崇与潘岳,以及向来依附在这贾大人身边的那些官员们,均开始人人自危。
可那孙秀这一次却选对了阵营,到了他得意的时候。早记得,他称自己是什么司马大人的小吏,如今这大人得了权,他这小吏必定也跟着沾光。可沾光归沾光,石崇与潘岳真有必要如此怕他吗?
一时好奇,后与石崇吃晚饭时,有意问道:“听潘先生的话,如今那孙秀,得了势?”
石崇的象牙筷子滞在半空,与我轻飘飘望了眼,筷子于菜品之上摇晃半晌,却收回手夹了口饭:“怎么?”
我怕他多想,随意耸了耸肩膀:“没什么,只是看石郎你,因这事不很开心。”
石崇夹起一块肉放到我碗中道:“小人得志,你若是如我一般,也是会不开心的。且珠儿你如此至情至性,说不定直接便会和人家打起来。”
我夹起石崇递到我碗中的肉,一边津津有味吃着,一边道:“我不会的,我听潘先生不是说,只要你肯,便可以留一条命的吗?那如果可以留下命,便算是委屈一下自己也无所谓不是?”
石崇噤声良久,缓而展开笑颜,与我玩笑道:“我看珠儿你这样识相,若是日后出了事,你恐怕也能找到安身之处,且那孙秀说不定仍对你有情,你能活的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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