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青这边正站在案前,手里提着的笔刚刚勾了字尾,直起身来目光又扫了一遍纸张,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随后便将笔递给赵嬷嬷,拿着那张纸走了出去。
她已经将乔有恒骂了一万遍了。
宁馥与宁立亭商议好乔松柏的产业问题之后不出三五日,宁立亭就将那些契子以及箱笼避着府里的人抬去乔有恒府里了,对这事宁立亭当时很满意,觉得近些日子以来他们夫妻的不顺利中终于有一件大事顺了些,而且当天乔有恒收下这些东西的时候,何止是高兴,那下作的模样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然而到了今天,细算起来不出几个时辰就到了乔佩华要出嫁的时辰,乔有恒竟然把他们夫妇送过去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抬了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她可不认为乔有恒突然高风亮节起来。
很明显,东西退回来,那他们之间暗中的交易也自然就黄了,而且早不退晚不退偏偏在这个时候退,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乔佩华的陪嫁有多丰厚了,他乔有恒的风头和脸面充够了,这就将东西退回来反悔当初与他们夫妇之间的交易了!
宁立亭方才已经当场气的拂袖而去不理这摊子了,而乔有恒更是干脆压根就没过来,来的只是他的大女婿严智。
说什么明天乔佩华要出嫁府里太忙让她多担待,实则不就是没脸与她对质?!
但是再是如何,她也不可能去找乔有恒讨个说法,再是不耻乔有恒的这番行为,她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一分。
当她把签了字的收条交给严智之后,尽管看着严智虚假的笑脸很想上前煸两巴掌,她还是端着仪态笑着让丫环送了客。随后扭头便向赵嬷嬷递了个眼色,赵嬷嬷心领神会,立即朝着左右的家丁望了几眼,那几个家丁立即跟着她退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能把乔松柏的产业在乔有恒的手里转一圈落回到她的手里,这也不算得不偿失,名下多了这些产业,也未必是件坏事,至于宁立亭的家主之位,不过就是再晚上几年,迟早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三姑娘!”严智才踏出门槛,就突然高扬了一声,与宁馥打了个招呼。
宁馥淡笑着向他行了礼,后而目光落向他手里的那张对折的纸,道:“什么风把严姐夫吹来了?”
严智眼珠子转了转,算着宁馥的脚程,再加上她这一问,想必是并没有遇上那些往水榭抬箱笼的人,于是哈哈大笑道:“可不就是你表姐的喜气把我给吹来的,你三舅说什么也不收这份大礼,非得让我送回来,我这阵子也是忙的脚不沾地,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就赶紧带人送回来,就这还得赶着回去帮忙,对了,明儿个跟着你父亲母亲一道儿的过去凑凑热闹。”
严智话说的漂亮,如果乔有恒真有这么高的风度,先前在别苑还能摆出那样的谱?
但这有什么要紧,在这个时候退回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断不可能再送还回去的了,只是既然还回来那就应该还到她的手上!看严智这副出门的架势也瞧出来这是有人已经签过字走完程序了的。
但她可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宁馥了,这些东西,只有她自己不想要的份,没有别人来抢的份。
是以她便笑道:“既是这般,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但这也用不着表姐夫亲自过来,让下人们自行送回来就是了……”至于严智说的明日之邀,她自觉的忽略不提。
严智今儿是喝了些小酒来的,再是脑子机灵也想不到宁馥话里下的套,笑道:“这我可得亲自过来,不得让你点清楚啊……”
宁馥立即截了话:“表姐夫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打马虎眼,既是如此,表姐夫这就随我过去,拿着礼单咱们得核对一下,然后你还得在我那份单子上签个字才算。”
严智一听这话酒就醒了几分,他今天是笑脸来的,领的是他老丈人的命过来把这些东西亲自送到宁家二房这边,为的,就是打二房的脸。
他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老丈人最开始高高兴兴的收了这些东西,最后却是气急败坏的将这些东西让他原封不动送回来,内情如何他不方便问,只知道看他老丈人的脸色行事——让宁家二房这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觉得这些东西只要抬回来给宁家二房这边就够了,他老丈人不怕得罪这边,他还不想做这个打别人脸的手,是以本着和稀泥的意思,意思到了就行了,他没必要跟陈佩青和宁立亭翻脸闹难看。
所以宁立亭脸上挂不住走了人,陈佩青不得不留下点收签字,他觉得也就可以了。
却是把宁馥完完全全的忘了。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宁馥以前什么时候在府里露过面?
现在被问到这个坎上,他就不得不正面应对,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纸晃给宁馥看,笑容就与先前不大一样了,道:“你母亲……”
“这种事怎能让二奶奶担责。”宁馥纠正着他的称谓。
严智尴尬了,跟宁馥走,自是合情合理,可如果跟宁馥走了,这不是让陈佩青架难看?合着陈佩青方才签的字根本无效?
陈佩青在宁家的地位自是不用再强调了的,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个差事有些棘手了,乔家那边他老丈人逼着他给宁家二房架难看,这边才妥当,这宁馥又出现逼着他给陈佩青架难看。
他这犹豫着,就不自然的向后扭头看向陈佩青,陈佩青不知这边说了什么,一开始没想过来,但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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