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含蓄的笑了,同时起身。
“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不是非要卓公子如何,更何况无论如何我也希望卓家不要受到什么损失,今日就且当我只是来给卓公子送个消息就好,卓公子有事在忙,我自然不敢耽搁太久,这就先行告辞。”
宁馥言罢此话便就转身而去,角亭内很快就只剩下卓云飞一人。
他真的慌了些,卓家和易家是上几代就如此争来斗去,钱财是小,丢脸是大,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想要挤进船舫制造的生意里来,看中的还就是他们卓家或是易家的股份,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自己坚持不卖,那这人就会买易家的,而如果易家的先卖了出去定然会卖个好价钱,到时候以易家人的脾性,岂不是笑话他们卓家握着这些没用的股不放,放着送上门的钱不要?可如果自己抢在易家人之前把股份卖出去,那易家的人一定还有话说,那就是船舫制造的生意上,他们卓家的人没份了!
这不是如果易家先卖掉股份,他们卓家就能反过来让他们去说易家没份没资格的事,宁馥也说了,那人是先来找的他们卓家,等回头那人再去找易家的时候,易家的人定然问起,到时候易家的人自然就会知道是自己先不卖的。
而若是这样,到时候无论易家的选择是卖或是不卖,他们卓家都要被易家的人笑了!
阳春三月,天还微凉,他坐在角亭里,额角越来越多的蜜汗。
不需要再在外人的面前强撑,他提着的那口气终是散了下来,目光甚是复杂含忧的望向宁馥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开。
好半晌他的目光才一寸一寸的沉了下来。
如果,他们卓家能赶在那人去寻易家之前就把易家的股份拿到手里,那就无论到时是什么局面,他们卓家也就赢了不说,此后他也再不用缠着孔无喧不放了!
而此时正楼厅堂内,宁馥路过易若耀的身边并且含笑打过招呼之后,霜容后而补上,不露痕迹的往易若耀的手里寒了个字条。
易若耀莫名其妙的看着霜容远远的跟上宁馥往正楼的公务房而去,一边皱着眉不明就里的将手里的字条展了开来。
这不看不要紧,目光扫视了几遍,一遍比一便震惊,一遍更比一遍焦急。
茶也不喝了,他小跑着就往二楼刚刚关上的公务厢房而去。
“你说什么?卓云飞在托人买我们易家的股份?!”
门是被易若耀毫不客气不等通报就直接推开的,宁馥才刚刚坐下,抬头看向他:“易公子何必这么着急,他就算有这个意思,但是你们家也还没卖不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让谁来买?我们家可不会卖……”易若耀双眉紧锁,双臂支在桌案前怒目盯向她。
宁馥递了个眼色,等人把门关好了,这才伸手请易若耀坐下说话,而后态度依旧不急不徐,道:“先别把话说的太过绝对,一个人若真想做些什么,别人防不胜防的时候有的是,你就算再是回去跟家中商议一定要把股份握紧了,但是万一府里出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怎么办?比如……比如你母亲那边,她虽然一直都不曾管过你们家生意上的事,但是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很赞成你们易家加入这次船舫制造的生意,我猜大概是因为卓家也参与其中,你母亲不想再让两家人继续争比下去吧……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就好比你母亲易夫人并不是很在乎这项生意这事,连我都能知道,想必知道的人不会少,那你们易家就还是有漏可钻,如果有人从易夫人身上下手,价钱又出得够高的话,以易夫人的身份和地位,让易家从船舫制造的生意上退出根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易若耀彻底呆了。
但是并没过多久,他咽了咽口水后道:“还好……还好父亲当初把船舫制造的生意归到了我个人的名下,没有我的私印和本人签字,这股份就不会……”
他这般如同喃喃自语,宁馥的目光微不可察的一缩。
这时,门外响起几声扣门的声音,霜容出去了不到片刻便就折回,对着屋内的易若耀和宁馥道:“别苑那边有些事,我过去看一看。”
自是没人相拦。
霜容一出门,立即与茵妙一同钻进车厢里,马车很快便驶出素缨楼的范围,茵妙道:“卓云飞已经回了府,很急很急,在门外上车的时候让小厮先回府里去通报,让卓夫人在府里等着他哪也别去。”
霜容一笑,随即面色沉了下来:“姑娘真是料算的一点都不差,卓云飞果然动了心思,卓夫人与易夫人在出嫁之前有些交情,虽然后来因为两家人的关系而断绝了往来,但是在这个时候,卓云飞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是让卓夫人出面找易夫人,来买下易家的股份了。”
茵妙斜了斜嘴唇,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道:“等下跟易夫人打交道,就看我的了。”
霜容却突然伸手把她摁住:“这件事,我来。”
茵妙一震:“易夫人可是习过武……”
霜容摇头:“这不是打擂台,不是拼输赢。”
“可……”
霜容摇头,坚定道:“你听我的,这件事绝对不能在我们身上办砸。”
茵妙的唇张了又张,后而担忧的看着她:“那你一定要量力而行,如果撑不住,一定要说出来。”
“我晓得。”
须臾,马车在易家的武倌前停了下来,霜容与茵妙含首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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