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因为早产,一直待在保温箱里,陆敏秋说沐阳出生的时候浑身皱巴巴红通通的像一只小猴子,只有4斤多重,医生说除了体质比一般婴儿虚弱外,其它都没发现异常。
因为早产,小沐阳必须在保温箱里待满一个月才能回家。
保温室外,走廊上,封蜜摸着那一面透明的墙面,里面是保温箱内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医生护士正在忙碌检查各种生命体征恢复情况,见到外面的封蜜,刚想出声阻止,护士悄声在那医生耳边说了两句,后者才作罢,用那种有些怪异的眼神看了封蜜一眼后,继续他的工作。
对于这一切,封蜜全然不知,她的手摸在透明玻璃上,眼里全是那保温箱里小小的婴儿身影。
即使在保温箱里待了3天,他浑身依然是红通通皱巴巴的,肉乎乎的一团,依稀可辩的身子手脚,眼儿紧闭着,看不出像谁,胎毛稀疏,实在算不上好看。
每个保温箱上都有一块铜制的小铁牌,上面刻着出生年月与姓名。
封蜜眯眼细瞧,底下显然刻着封沐阳,2016年2月24日。
她的心里乍然涌起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那股情绪太难分辨,说不上是喜悦或难过,抑郁或悲伤,它来的那样奇怪那样汹涌,仿佛没有词汇可以为它注解。
封沐阳,这个她的弟弟,她名义上的父亲与再娶的继母所生的孩子,准确来说是年近50的封华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亲生儿子,即使她跟楚漠,都完全不能比拟。
这也是,陆敏秋为何冒着高龄生产的危险拼命生下他的原因。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而这世界上所有的爱与恨,仿佛更没有注解。
就如同从前的她,可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父亲不再是她的父亲她名义上的继母,居然为挺身为她而她们也不再兵刃相见仇视对方,他们也可以握手言和,如同普通家庭那样。
那保温箱里红通通肉乎乎的一团仿佛勾起了封蜜太多的思绪,以致于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有一个人早已静静凝视她多时,最后见注定得不到她的提前关注,这才迈步上来。
“很神奇是么?他居然那样脆弱的仿佛没有生息一般”与她一同凝视着保温箱内的团子,楚漠淡然出声,目光也有些复杂的落在那个团子上。
“楚漠?”封蜜在瞬间的吃惊后便恢复了自然,冲着他微笑道:“是啊,没想到我们从此多了一个弟弟。”
话语一凝,想到封华年与她名存实亡的父女关系,封蜜目光重新落在那肉乎乎的小团子上,“从前我一直怪你抢走了我的父亲,可若是早知道会有他的到来,我到底还跟你争什么呢?”更遑论这个父亲还不是她的。
“后悔了?”楚漠侧眸看她,多日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些,原本就不是珠圆玉润的身材,现下更显苗条,那一身白风衣穿在她身上更显清纯气质,腰带扎了个蝴蝶结,勾勒出盈盈一握的。
摇摇头,封蜜苦笑,“说不上”是啊,真的说不上,毕竟谁也无法预料世事。
“是么?”楚漠垂下眸去,那倨傲的下巴仿佛更坚毅了一些,细看还有些青色的胡茬冒出。
他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脖颈上是一方深灰色的同款羊绒围巾,即使有些清瘦颓废,那如苍狼般强势独断的气质与他那如台上模特儿般拥有黄金比例的身形,依然让过往的女士们纷纷飞红了脸颊,走远了依然偷偷回过头来偷看他,直到被自己的丈夫拉过去。
两人却浑然未觉自己给过往的病人家属护士们造成了怎样的困扰,只是站在那凝着保温箱内小婴儿的身影。
“楚漠,你说,生命确实很神奇对不对?”
她的手抚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触摸保温箱内的小沐阳,“你看他的胎毛,那么细密又稀疏的一圈,还有他的鼻子嘴巴小手,看上去都好小啊”
“可那么小的一个小婴儿,他会长大,长的如同我们一般大,生命真的好神奇!”
楚漠看她,她的手扒在玻璃上,一张小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才罢休。
那黑黝黝的眼眸明亮而晶莹,像是最深的夜晚,天空中遥远而闪亮的繁星,美的,让人不敢追逐。
楚漠想,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似乎是在初入封家的那一刻,她敌视而清澈的眼神似乎是在与她斗嘴的过程中,每每跟她斗完嘴后的怅然若失又似乎是在某一天接她回家的路途中,她站在路边的花坛那,用刚买的小面包喂食流浪猫又或许是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总会梦见那一双眼睛,那样生动气鼓鼓的表情,恨恨的盯着他
楚漠忘记了,到底是哪一个时刻,他忽然发现心里进驻了那个身影,仿佛一个固执的孩童固守着自己仅有的秘密般,不许人偷看,不敢告诉她,生怕她的回应只是嫌弃。
在每一次与许惜月欢好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下意识的冒出她的脸,然后愧疚跟自我厌弃跟着占据了他的心在忽然间发现她与霍行衍在一起,她会对着后者撒娇,他看着她对着霍行衍露出那般灿烂到皎洁的笑容,她全身心的那样依赖一个人时,嫉妒汹涌而来,顷刻间占据了他的思想他的灵魂他的全部。
那一刻,楚漠或许才算真正明白,他原来真的爱上了她。
只是,一切都太迟太迟了。
就像有太多次,他为了得到她而对付霍行衍,最后却没有真正下死手一样。
喜欢盛世蜜婚请大家收藏:(m.book88.cc),大书包网更新速度最快。